想要一眼就记住一串没有规律的数字很困难,应许在拨号的时候也就没有避着他,可是应许显然错误估计了裴冽“发疯”的程度,也错误估计了裴冽的记忆力。 他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趁着应许去处理工作的间隙,就拨通了这串号码,他已经意识到在云洲面前的时候自己太不冷静,那样的自己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因此才想着,在清醒过来以后再好好和洲洲解释,只要不是当着洲洲的面,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那么歇斯底里了。 可他没想到电话的确是接通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这一次,他实在没有借口欺骗自己,哪怕再拙劣的借口都编造不出来了。 也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样的呼吸声意味着什么。 指尖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很快刺破掌心皮肤,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床单。 裴冽的呼吸愈发粗重,就连心跳都乱了节拍。 “裴先生!你在干什么!”医生冲上去夺下了针,同时看向一旁的护士,“给他推一针镇定剂!现在就推!” 如果不是他掌心的鲜血还在持续不断地外涌,医生几乎都要相信他的话了。 人的意志再强大,也不可能比得过镇定剂的药效,哪怕裴冽被气愤冲昏了头脑,此刻也不得不在药物的作用下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护士耸了耸肩,“一会儿问问他那个陪客吧,不过我看他和那陪客似乎也不太对付,陪客知不知道还真不一定。” 这样的行为虽然有些卑劣,但出身娱乐圈的彦络深谙对竞争者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的道理,哪怕他实际上并没有与云洲当真发生什么,云洲待他与待别人也从无任何不同,但也只要在裴冽心里不是这样就够了。 哪怕裴冽才是伤害云洲最深的那个人,也是最被云洲视而不见的那个人,但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所有人都害怕裴冽不知道什么就能在云洲那“死灰复燃”,毕竟,他才是唯一一个真正拥有过云洲的真心的人。 他甚至忍不住在心中卑鄙地想,就算裴冽依旧会出现在云洲的潜意识里,也不过如此罢了。 云洲虽然精神很是疲乏,但实际上也没睡多久。 视线晃了又晃,才勉强聚焦在身前不远处的地方,待看清了坐在那里的人是谁,云洲才恍然意识到,原来下午他本是约了彦络谈事情的。 云洲正要向彦络道歉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耽误了他的时间,接着又想起,他原本只是趴在桌子上而已,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沙发上。 “抱歉,不小心睡着了,”云洲抿了抿唇,唇边虽然含着一抹温和笑意,心底却不自觉地变冷,“彦哥怎么不叫我,不是三点半还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