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他是裴氏的新晋总裁,是裴氏实打实的掌权者,见过不知多少世面。 闻言,保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云总刚刚不是还和你聊了几分钟,刚刚才上去呢,”保安无语地说,“这位先生,你究竟是有什么事要找云总?我们云总很忙的,你要是刚才没有和他说,就和我说吧,我会帮你转告我们应特助的。” 好像,那一夜他拍下洲洲的画的时候,洲洲就是用这四个字来称呼他的。 可是,他不是什么“这位先生”,他是阿冽,是阿冽哥哥,是从前和洲洲最亲密无间的人啊。 他的声音小到近乎耳语,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保安自然是没有听清的,于是保安只好耐着性子问了一句:“这位先生,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又想拿起脖颈上的项链进行自我安慰,可是直到指尖只触及了一团空气的时候,裴冽才恍然惊觉,自己的项链和照片都找不到了。 保安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又是淋雨又是跪地,好不容易知道避雨了,又一个劲儿地要找刚走的云总? “你到底需要什么帮助?”保安彻底被他整无语了。 大脑中撕裂般的剧痛摧残着他的神志,就连站直都变得很困难,他不得不蹲在地上,将额头枕在膝盖上,企图缓解痛楚。 “我送您去医院吧。”保安最终还是建议道,虽然云总吩咐了不必管他,可是把这怪人留在这里,显然也不太合适。 这段时间他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可哪怕头疼得快要昏过去,哪怕因为酗酒折腾到几次三番胃出血,他也不愿意去医院。 每次进医院,他就忍不住一遍遍地追问医生,在那一夜的大火之前,洲洲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哪怕得到的答案非但不能让他安心,反而让他一遍遍陷入午夜梦魇。 在那间病房里,洲洲站在十八层的高楼窗边,幻想着自己也从那里坠落下去,直至成为渺小的蝼蚁中的一员。 可是现在,就连项链都没有了。 去了医院,就又要做噩梦,也就再也找不到他的项链了。 于是,在保安惊愕的目光里,这个好不容易才被劝进来的怪人再度转身,头也不回地又走进了雨里。 大概是大脑的自我应激保护发挥了作用,那一段云洲亲自摘下了他的项链,取走了他的照片然后扔到绿化带里的记忆,被大脑自动删除了,记忆就和断片了一样,残缺了中间的十几分钟。 可这样的坏处是,他寻找起来根本就是无头苍蝇,在公司门前转了半天,也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可能丢到哪里。 这个疯子 从前他站在医院的18层楼的窗边,向下望去的时候,也曾想过要就这么一跃而下,直至成为万千蝼蚁中的一员,彻底湮灭在这阴暗的人世间。 云洲无声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