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又有零碎的画面闪过,意识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从前在孤儿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因为被排挤而常常被推搡,常常差一点就要摔倒在地。 关于孤儿院的记忆其实已经很久远、很模糊了,模糊到很多事情都只是一个破碎的画面,甚至看不清主人公是谁,裴云洲只记得自己破旧的白衬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漫无天日的冷。 将裴氏撑起来原本就是自己应该做的,母亲身体那么糟糕,怎么可以再为此劳心劳力。 自己真是太任性了,就这样对父母不告而别。 可是他没能等到想要的挽留。 即使要留在这里,恐怕也要麻烦厨师额外给自己熬一碗粥。 他原本还想着,今天回了家应该会在家里吃饭,吃完饭还会耽搁一会儿和父母聊聊许久没有聊过的家常,特意给司机放了假,准备晚上自己开车回去。 他的大脑一阵阵地发晕,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开车。 裴云洲将头枕在方向盘上,试图通过按压缓解太阳穴的发闷发胀,可惜并没有太大作用。 只是这阵风来得不巧,将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一并带走。 女佣一手提着七零八落的花,随意地扔到了垃圾桶里,花朵的那一面朝下,只露出空荡荡的一截花纸。 就好像被关进去的是自己。 天明明还很亮,他的眼前却似乎一点光都看不见了。 可是这一次光没有到来。 有些茫然地看着室内的环境,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一路开着车回到家里的。 这段路程的记忆,像是被人为抽除了,全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一点印象。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看见自己。 这根本就不是自己。 他的头更痛了。 只好瘫坐在沙发上,用绒毯将自己裹住。 精密的钟表不会因为主人的离魂而打乱节奏,按部就班地敲响了六点的钟声。 六点是他计划里的,要开始给裴冽做饭的时间。 往常阿冽会在图书馆待到七点,如果裴云洲没空做饭,阿冽就会从外面带饭回来和自己一起吃。 这个认知令裴云洲的精神松快了一点,他甚至猛地意识到,现在是六月,正常人是不会开热空调的,如果阿冽回来了,肯定会觉得太热了。 于是裴云洲关掉空调,重新打开窗户,围上围裙进了厨房。 今天没有和父母一起吃饭没关系,他有阿冽就好了。 裴云洲将粥煮下了锅,接着去处理其他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