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向虞向晴说完刚才的猜测后,屋里便一直保持着这诡异的安静。余光忍不住瞥向岑徵,期望她能说些什么缓和点气氛,却见对方眸光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何卿心道不妙,又转去看虞向晴。依旧冷漠的神情,何卿却从中读出一丝似有若无的思索。她的心缓缓下沉。坏了,这俩估计想一块去了。“……我话先说在前头。”她打破寂静,“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商讨怎么对付魔尊,你们不要被私情影响判断。”“……”沉默许久,岑徵转过头看向窗外,避开她审视的目光。虞向晴抬眼瞥她一眼,又缓缓收回目光,后倾靠住椅背:“......那你说,如何对付?”“岑家主曾与她交手,有多难缠,无需赘述。”“若硬碰硬,与百年前处境,又有何异?”她的语调依旧漠然,却无端泄出几分情绪。“族姐灵识尚存,是最好的转机。”顿了顿,她转向岑徵:“......岑家主以为如何?”“......”岑徵又将头转回来,点头赞同,“虞家主言之有理。”“......”何卿只觉得孤立无援。她也有被这二人联合排挤的一天。没等她要挣扎一番,岑徵继续道:“这几年魔尊并未有太大动作,想来是砚冰的存在,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隐患不除,她便无法专心对付人族。”“魔族寻虞舟的目的......大概便能猜出几分。”自然是以虞舟为要挟,逼出虞砚冰的灵识,强行抹杀,以除后顾之忧。......以虞舟为挟?岑徵缓缓蹙起眉,一丝疑惑在脑中悄然升起。哪里不对。砚冰与虞舟的关系,知道此事的人要么是少数世家之长,要么是宗门有资历的长老,想要打听也要费上很大一番功夫,魔族与人族断联百余年,她们怎么会知道?......谁告诉她们的?人族?还是......妖族?见她许久未出声,另外两人的目光均转到她身上。“怎么了?”岑徵回过神。“......二位。”她表情未变,语气却逐渐冷硬:“......在商讨对付魔尊之前,还有另一件事......”“需要我们,先调查清楚。”......仔细擦拭好灵剑,虞舟将她端正摆好,放在桌台上,接着后退一步,打量着这间居住近十年的屋子,心中生出几分不舍。结业大典过后,她便要离开宗门了。十四年前,她和岑世闻一同拜入宗门,她还记得,当时宗主抚着她二人的头,撺掇她们打了人生第一架。在那之前,她便听过岑世闻的凶名,听说还未正式开始修行时,便已经把练气的师姐打得嗷嗷哭。只是虞家守南,岑家守东,两家相距甚远,一直没机会见这凶名远扬的小魔头。真见了,才发现外人传的真没错,目中无人,嚣张又任性。......还特别喜欢找她的茬。有理没理都要打上一架,硬生生叫她每隔一段时间都得抽空陪她打架。闹人得很。结业之后,两人各回各家,应是......没法再像以前那样经常见面,不过,倒是可以偶尔结伴平平妖乱、闯闯秘境。她师姐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收回思绪,虞舟坐回桌上,翻开书本正要继续看,忽听得外面有人唤她——“舟舟姐——!”虞舟打开门,便见岑雨眠捧着几册书站在台阶下,看见她后将手中书本向前一递:“这些都是跟‘炼魔’以及‘炼魔师’有关的书,舟舟姐你看看?”虞舟有些惊讶,她在宗门藏书阁找了几天,也只找到两本,眠眠居然捧了五本给她。问眠眠果然是对的。虞舟伸手接过,道完谢后侧身让出位置,对对方微微一笑:“眠眠进来吧,听师姐说你在照顾岑长老,岑长老最近怎么样?”岑雨眠两步踏上台阶,闻言向前一个趔趄,差点崴住脚。“......母、母亲?她、她挺好的,今早还去找宗主商量事呢......姐姐她跟你说什么了?”虞舟将书摆在书架上,没注意到她不太自在的神情,如实答道:“师姐说岑长老情绪不太好,我有些担心,本想随师姐一同去探望岑长老,但师姐有话单独要说,我便没跟去......”听到这话,岑雨眠才悄悄松口气。看来虞舟还不知道。这几日她一直和母亲待在一块,母亲的情绪确实不对劲。比如将一些陈年旧物翻出来反复看,比如时不时对着一把佩剑发呆,又比如带伤回岑家禁地......联想到她之前调查的一些事,连蒙带猜,倒是将母亲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佩剑,名唤绝尘,自打她记事以来便是无主之剑——至少她从未见过剑的主人。母亲虽剑不离身,却从未用过绝尘,就好像在替谁保管一样。陈年旧物,印象最深的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冰”字。——虞砚冰,母亲的好友。古宁之变扭转战局的另一人,可惜天忌英才,中途陨落。她又一查,才发现几年前虞家被盗走的尸身,正是虞砚冰。母亲的心结,也一定与这位前辈有关。她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猜测,总算撬开了母亲的心锁。然后......震惊地得知,虞舟和虞砚冰居然是母女,虞舟还不知道。而她母亲担忧的,正是如今的魔尊占着虞砚冰的身体,势要卷土重来。得知真相,又换她郁郁寡欢一整天。替母亲难过,更替虞舟难过。所以......更不能让虞舟知道真相。想到这,岑雨眠揉揉脸整理好表情,硬生生挤出招牌的明媚笑容,往桌边一坐,翻着有关炼魔的书,跟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着聊着,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虞舟的脖子上,似乎怕看错了,又稍微凑近看上几眼,迟疑着开口:“......舟舟姐,近日有什么虫子咬你么?”“虫子 ?“虞舟愣住,“自然是没有,怎么了?”岑雨眠指着她的脖子:“......这里的红点点,看着像虫子咬出的印子......”狭长的红痕,什么样的虫子会咬出这样的印子?岑雨眠想了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对,区区小虫,连她练气期都能轻松应对,对虞舟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不是虫咬的,那会是什么?她还想再仔细看,虞舟却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一把捂住脖子,脸色涨得通红:“......没事眠眠,不用管它......”“我们......继续看书吧......”岑雨眠只好收回目光,注意力却迟迟收不回来。她舟舟姐反应那么大,那个红痕,肯定来历不一般。到底是什么呢......她涉猎广泛无所不看,却都是纸上谈兵,又怎么会知道,那狭长红印子,哪是什么虫咬的。分明是她姐昨夜在人身上,嘬一晚上嘬出来的吻痕。罪魁祸首很快登门,见两人其乐融融地看书,也挤到虞舟身边坐着一起看。余光忽然留意到对方的衣领似乎拉高不少,岑世闻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平它。虞舟一把抓住她的手,瞪她:“师姐若想看,那边有更大的位置,何必和我挤在一块。”她双颊余红还未散尽,勾得岑世闻心里痒痒的。于是她反握住对方,语调放轻:“我就想和你挤一块。”尾音刻意放软,听起来无端带着几分缱绻。听见这话,岑雨眠终于觉出几分不对,这气氛怎么怪怪的?她假装看书,余光却不住地往两人身上瞟。便见她姐姐像黏在虞舟身上一样,眸中情绪直白又热烈,好似想将对方融化。岑雨眠几时见过她姐姐这般模样,当即在心里拍板——不对劲、一定不对劲!她要去找母亲告状!她姐一定对虞舟有不轨之心!她迅速偷瞄虞舟的反应,若她有半点不愿,她立刻拉着人去告状!却发现对方脸颊泛红,微微叹口气,接着无声地将书向岑世闻那边推了推。岑雨眠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默默地合上书,拒绝虞舟的挽留,毫不留恋转身离开。她还是要向母亲告状!眼见岑雨眠走远,岑世闻又拉下虞舟故意提高的衣领:“拉这么高做什么?”她都咬不到了。看清衣物下被遮挡的肌肤,她的手稍微顿了一下。红色的吻痕,在白净的皮肤上尤为显眼。不知道是昨晚还是今早吻出来的印子。岑世闻低下头,亲了它一下。接着双唇含住,轻轻嘬上一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