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胧:……怎么这个也要到处转转。才要拒绝,却又转念一想,西岛这么大,未必能碰见。何况她们两个都不是健谈的妖,枯坐在这没话找话的确煎熬。便改口道:“行,那便转转,本岛主亲自带路!”西岛未经开发的地方很多,大大小小的山林随处可见,想着念锦一直生活在内陆,银胧有意将她往海边带。两人边走边赏美景,行至半路,忽觉海风中隐隐混着其它声音,银胧心觉不妙。居然真碰上了。她心中暗骂:不懂事的小鸟妖!不知道见到她要绕道走么?破风之声传来,显然是直奔她们而来,银胧停下脚步,决定不再避着她们。岑世闻若是识趣,自然不需要她多操心,若不识趣……她也不得不,将两人请出岛了。见银胧停下,念锦也随之在她身侧站定,未等她开口询问——唰!一柄银枪破风牢牢钉入前侧树干。枪身素银,唯有红缨迎风飘舞。念锦当然认得那枪。那是,岑世闻的枪。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曾,直指她的脑门。没等她抬眼去望,一张狐皮紧接着从半空飞来,流畅地挂上枪身,落入眼底。熟悉的狐狸仰着脸向后垂着,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她。这是她送给岑世闻的,融雪的皮。念锦只扫她一眼,随后目光便落到出现的两人身上。她展开折扇轻轻摇着,看起来不慌也不忙。“两位少侠,好久不见。”岑世闻没有搭理。她沉着脸,向银胧伸出手:“岛主,玉雕。”她这气势实在唬人,银胧只犹豫一瞬,便将玉雕取出递给她。然后便见岑世闻一手拎起狐皮,另一手将玉雕在狐皮背面擦上几下,接着举起玉雕,把它展示在在场所有人眼前。从小玉雕狐狸的眉心起,一道血色脉络向着身体各处延伸,很快延伸至到狐狸的全身,整块玉雕泛着隐隐血色。一切不言而喻。小玉雕的主人,是融雪。而融雪,是念锦的手下。岑世闻目光落到银胧身上:“这下,岛主没有理由阻止我了吧?”念锦偷偷派手下潜入了西岛,不管目的是什么,总归……不会是对人族有利的好事。“……”念锦向后退一步,也朝银胧看去。注意到两人的目光,银胧微垂下眼,退至一旁。她不能帮念锦,最多……两边都不帮。得到银胧的表态,岑世闻随手将狐狸皮一扔,拔出树上长枪,语带嘲弄:“总算抓住了你的狐狸尾巴。”“是时候好好算算,我们之间的账!”第34章 你还没走可我已经开始想你了。……算账,自然要新账旧账一起算。念锦向来喜欢耍阴招,上辈子岑世闻便听信她的挑拨,以为狐主对西岛有所企图,怒而打上门,大大挫了狐族的锐气。没过多久,狐族易主,念锦继位,狐族一改先前保守做派,主动与人族来往,学习各种技艺,看上去倒是一派欣欣向荣。若不是事后岑雨眠同她分析,岑世闻至今都不会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还记得那日岑雨眠分析完,严肃地对她说:“新任狐主,野心不小。”“别看她总是笑眯眯的,她连母亲都能出卖,对别人,只会更绝情冷血。”“姐姐,你少和她打交道。”岑世闻当时心想,打什么交道,她只想打人。只可惜,还未等她付诸实践,再睁眼就回到了两百年前。两百年前也不老实,居然要和虞舟结拜,她什么东西,也配做虞舟的朋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越看念锦越讨打。虚虚提起枪身,岑世闻上挑枪尖,抵上对方肩头,将她向后戳了一下。念锦的目光终于从虞舟身上移开,落到身前的银枪上。岑世闻手上使了些劲:“再看,虞舟也不会来帮你。”现在有理的是她。虞舟只会站她那边。念锦向后微微踉跄一步:“是么?”“岑少侠,你也喜欢阿舟?”在场其她人俱是一愣,虞舟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看向岑世闻,就见她猛地甩枪过去,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再胡说八道,削了你的舌头。”念锦闪身过去,却慢了一步,颈侧擦上一道血痕,瞬间开始向外渗血。她仿佛没感觉到,依旧笑着:“既然你不喜欢,凭什么,不许旁人喜欢?”岑世闻脸上瞬间浮现出怒意:“肮脏的狐狸,你也配!”不带一丝犹豫,长枪出手,枪**软肋,次次不留情。每一下,都是杀招。念锦手持折扇只挡了几下,便没提防被刺中手臂,持着折扇的手无力地垂下,眼见下一枪近在眼前,直取命门!唰唰——!三束巨大的狐尾自后绕到前方,牢牢竖在身前!对撞的冲击带起一阵大风,念锦的话从狐尾后传出,有些听不真切。“先前我当阿舟与你两情相悦,才没再死缠烂打,如今误会已除……”“我凭什么,不能追求阿舟?”“岑少侠,你管得未免太宽了。”无名的怒火从胸腔中疯狂窜出,将岑世闻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灵力毫无保留倾泻而出,手下发力,又是狠狠一甩!“你,找死!”嚓。一尾断,念锦瞬间喷出一口血,嘴角却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抓到弱点了。下一秒,巨大的冲击将她撞飞数米,直到撞上一土丘才停下。念锦又吐出大口血,强撑着从地上撑坐起。数米之外,岑世闻看她的眼神仿若死人。她看见岑世闻举起长枪,只是一个晃神,眼前只剩尖锐银光闪过。枪尖停在她鼻尖处,只差一点。红缨飘飘,银胧站在她身前,沉声道:“够了。”她扫一眼念锦断掉的尾巴,头开始疼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岑世闻能把念锦尾巴给断了,这让她怎么给两边交代?念锦虽有错,也不该由人族动私刑,还以为打几下便罢了,这岑世闻,怎么就这么不知分寸呢!岑世闻不仅不知分寸,还想得寸进尺,见银胧拦下她的枪,很不客气道:“让开,她今日死定了!”“师姐!”虞舟见状上前,“不要冲动。”“我没冲动。”岑世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里依旧冒火,“她竟敢对你有那种龌龊心思,简直、简直、就是找死!”回想起念锦刚才那番不知死活的话,岑世闻心中的无名之火又升了起来,当即要再去揍她。虞舟忙转到她身前挡住她,缓着语气道:“师姐冷静些,她是在故意激怒你,狐族最善挑起情绪,师姐莫要中计。”“何况……”不知为何,虞舟犹豫片刻,将心里话小声告诉她,“任她如何去说,我也不会对她有意,师姐尽管放心。”“……”岑世闻似乎被这话顺好气了,“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她有意,一只臭狐狸,也配我把她放眼里!”虞舟不自觉问道:“既然如此,师姐在生什么气?”岑世闻被问愣住了。对啊,她生什么气?既然她知道虞舟不可能对那狐狸有意,心口那股强烈的、像是妒忌的情绪,又是因为什么呢?——妒忌?她妒忌念锦?怎么可能!和虞舟做朋友的可是她!“烦死了,看到她就来气!”隔着一段距离,岑世闻又向念锦瞪去一眼。念锦早已闭上眼睛,隐忍地痛苦喘气。岑世闻的一枪生生截断她一尾,断尾之痛让她的意识几乎要涣散。意识朦胧间,听见人族的长老似乎又出现了,银胧同她们交谈几句后,她们便带着岑世闻离开了。不知又过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一道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少主……”一双手扶住余下两只尾巴,将冰凉的药膏涂上尾根,冰得她打了个激灵,神智也清醒几分。艰难地掀开眼皮,念锦这才发现,她化出了原形,现在似乎身处一间木屋里。岛风微咸,她还在西岛上。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她醒了,手上不小心重了些,疼地她刚恢复点力气的身体又软了下来。“少主、少主,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单独留下您的……”她想骂她不知轻重的东西,身体却疲倦到只能沙哑地吐出两个字。“……轻点。”身后的手微顿,墨岱轻声应道:“是,少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