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无尊长,不守法纪。”她冷冷道,“若在虞家,早便家法伺候,岂能容你放肆。”“在我面前尚且如此,想来传闻所说,并无夸大。”“瑛儿生出心魔,也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说话间,半空中的剑影骤然下压,虞向晴目光牢牢锁在岑世闻身上:“你若知错,便随我回虞家领罚,看在你于我虞家有恩,只让你受十八戒鞭,在虞家祠堂跪上一年,好好治治这桀骜的性子!”哪怕结界挡住绝大部分威压,结界内依然叫人喘不过气来。岑世闻却丝毫不惧,直直与她对视,一双眸子仿佛烧着火:“知错?我何错之有!”“她虞瑛生心魔与我何干?心志不坚倒会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无视岑徵警告的眼神,也不去看虞舟担忧的脸,岑世闻又向前踏上一步,踏至结界边缘。气刃划过她的侧脸留下一道血痕,似乎也在警告她别再向前。岑世闻仿若未觉,又踏一步,走出结界。霎时间,压迫感铺天盖地。像沉重的大山,狠压上来,压在肩上、背上,压低头颅、压弯傲骨,最后猛地下沉,将人碾碎!扑通。屋内传来跌倒在地的声音,虞舟连忙进屋,扶起腿软摔倒的岑雨眠。结界内尚且如此。可岑世闻只抽空抹去嘴角溢出的血,盯着虞向晴,一字一顿,清晰有力:“她虞瑛若能在这站上一瞬,我便随你去虞家。”“她,敢么?”第28章 背我背着更好咬无风无尘。连细小的尘土也只敢匍匐在地。仿佛有一万年那么久,半空的无数剑影终于动了。锃!灵剑入鞘,虚影也尽数收回。绷紧的气氛渐渐放松。虞向晴瞥上一眼岑徵,扔了个令牌给她。“瑛儿在面壁,执此令牌,方可进入。”“只给你们半日时间。”说完又扫一眼强撑着没有倒地的岑世闻,转身走了。待虞向晴走远,三人团团围住岑世闻,就见她晃了晃身子,然后哇地吐出一大口血。七窍也随之溢出鲜血。岑徵点上她的几个穴位,又喂上几颗丹药,忍不住骂道:“化神期的威压也敢随便接,我看你是活腻了。”岑世闻脑瓜子嗡嗡的,眼前一时黑一时白,听不清她的话,只下意识搂住一道熟悉的身影,将脑袋埋到那人胸口。清新的茶香驱赶掉一些血腥味,叫她好受不少。对方揽住她的腰,低声问道:“师姐,需要我抱你走吗?”岑世闻又蹭到她的颈间,贴着她的脖颈胡乱点了点头。“哎呦......”岑雨眠在一旁小声嘀咕,“乱蹭,蹭一脖子都是血。”她舟舟姐不是不喜欢和人太亲密吗?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虞舟手伸下去正要抱起她,岑世闻忽然咬她脖颈一口,含糊道:“虞舟,你背我吧。”背着......更好咬。岑雨眠揉揉眼睛,满脸震惊:她姐姐干什么呢?难怪上次问她会不会咬虞启玉,原来是她想咬虞舟啊!等等......她姐为什么要咬虞舟?岑家向来家风宽松,岑雨眠涉猎广泛无所不看,闲暇之余,话本也看过几百来本,这会儿怎么看她俩都不对劲。她又偷偷瞟了眼她母亲的表情,似乎很正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岑雨眠悄悄打消了自己的疑虑,母亲见多识广都不觉得都什么不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那边虞舟无奈地转过半个身子,弯下双膝好让岑世闻趴着,手穿过对方膝弯,轻轻一站,背起了她。她尽力忽视被濡湿的颈间传来的异样触感,在岑徵的示意下,踏着稳稳的步子向屋里走。她这师姐,真会胡来。将自己暴露在那般威压下,稍有不慎,便会道心破碎,终生再难精进。真是......太胡来了。虞舟心里莫名地不高兴,没忍住在对方小腿上轻轻拧了下,便感觉脖间的脑袋拱了拱,微哑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摸我腿做什么?”虞舟:......谁摸你腿了。她使了些劲又拧了一下。轻微的疼意让岑世闻大脑逐渐清明,鼻尖蹭到不知道谁的发丝,有些痒痒的。她忽然想起,上辈子虞舟也有这样背过她。那时她和虞舟在秘境中走丢,她为了找虞舟,特意找了一只强大妖兽打架,闹出很大动静,终于把虞舟吸引过来了。只是这妖兽实在难打,她负伤不少,虞舟到时,她虽然打败了妖兽,却也筋疲力尽。虞舟当时半蹲在地上,笑着和她说:“阿闻,我来背你吧?”多新奇的提议,她岑世闻长这么大,还没谁敢说要背她。明明只需要休息片刻便能恢复,她还是跳上对方的背。然后在虞舟看不到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着急赶来不小心划伤的侧脸、不知为何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藏着笑意的双眸,以及......一颗小小的,藏在耳垂上的漂亮丹砂。一般还真发现不了。当时的她没有多想,手绕过对方脖子直接捏了上去,吓了虞舟一大跳。她虽看不到对方表情,却从那红透的耳朵品出点趣味来。于是在下次一起修炼时,趁虞舟不备,她偷偷咬了上去。便被冷战了好几天。岑世闻盯着如今浸上些许鲜血的丹砂,心道:还是小虞舟好,一夜过后就不生气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功夫,虞舟已经背着她进了屋内,靠在床边小心地放下她。岑徵和岑雨眠也跟了进来。“姐姐你先歇一会,我们去找虞瑛师姐问清楚情况。”岑雨眠拿过令牌揣好,对虞舟道:“舟舟姐,我们走吧?”虞舟点头,又转过去对岑世闻叮嘱道:“师姐好好休息,莫再胡来了。”她身上还沾着岑世闻的血,却只随意地擦了两下便匆匆出门,直奔禁闭室而去。……同一时间,禁闭室内。一个挺拔的身影跪得端端正正,她身着素衣,却在手腕上戴串玉珠,流光溢彩,叫人一眼就能看到。若非这彩珠是专用来锁住丹田,配上那修长白皙的手,倒确实是赏心悦目。已是戌时,天色渐暗,屋内亮起明珠,照得她的身影有些孤寂。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和门口守着的人交谈几句,接着门被推开,空气安静片刻,好一会才有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虞瑛师姐。”虞瑛背对着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这个声音,是虞舟。又听见另一道声音小心地喊了她一声,她心想,原来眠眠也在。她问:“你们怎么来了。”虽是问句,却听不出好奇之意。她们能进来,自然是有了母亲的允许,对她而言,无论怎样都称不上是好事。若是眠眠,想必是来兴师问罪的吧。至于虞舟......她倒希望对方是来替岑世闻讨公道,也不想自己这般狼狈还要应付那些多余的关心。“虞瑛师姐。”岑雨眠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你为何向虞家主说,是因为姐姐才生的心魔?”“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虞瑛闭上眼睛,沉默以对。果然如此。只可惜,没有误会。虽不知道她们是如何说服母亲进来的,但只要她什么都不说,她们也无计可施。“虞瑛师姐……”岑雨眠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你理理我们呀……”脚步声慢慢靠近,对方走至她的身边一并跪下,牵起带着玉珠的手,情绪低落。“师姐怎么会生心魔呢......”虞瑛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带着些许苦涩。是啊,她怎么会生心魔呢?她是家主之女,母亲、家族、修仙界,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怎么能......生心魔呢?手腕上的玉珠闪着光,替她压住丹田的躁动不安。虞瑛没去管它。这是她生心魔以来,少有的不用费劲去抵抗心魔。难得的轻松。若能一辈子带着仙器,也未尝不可。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家主之女,她真想像岑潋那般......一走了之。“虞瑛师姐!”耳边如惊雷般炸响,虞瑛猛然惊醒!岑雨眠拉着她满脸担忧:“师姐刚刚怎么了?”心口仿佛劫后余生般剧烈跳动,虞瑛一手握住手串,下意识摇了摇头。玉珠只能抑制心魔出现,却无法左右她的思想,刚刚那些,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