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这时,良辰从台阶下一跃而上,衣袂飘动,可见来时之快,却脸不改色地看向苏念惜,“我陪您去。”
“嗯。”苏念惜点点头,又扫了眼马球场边,按了按夏莲的手,转身,正要离开主台时,忽而又想起什么,倏然皱眉。
“郡主?”夏莲忙问。
苏念惜朝后苑的方向看去,低声道:“原来如此……”
她就说,周雅芙只为跟她说那么几句话,就敢在长公主举办的马球赛上行这等恶毒之事,原来是受了沈默凌的指使了。
目的就是转移走长公主,好顺势用杨蓉之事逼她进退维谷,只能受拿捏,去见沈默凌!
“郡主?”夏莲看她。
苏念惜收回视线,看向良辰,“后苑之事如何处理的?”
良辰道:“周雅芙并不承认,说是郡主诬陷。长公主似乎并无彻查的意思。”
苏念惜眼底皆是寒色——津南伯爵亦姓裴,乃是皇亲,一条宫女的命并不能叫长公主对伯爵之子如何惩处,更何况那宫女还是自戕而亡。
事情闹开,也不过是轻拿轻放,并不会深究,如此一来,周雅芙就可顺势脱身。
她就是料准了,才敢这么算计她。
以为她忙着救人没法收拾她?
苏念惜冷笑一声,目光在四处转了一圈后,目光落在那边与人谈笑风生的定远侯夫人身上。
沉吟一息后,将腰间的络子拽下来,递给夏莲,低声道:“装作替我寻此物,去问定远侯夫人,将周雅芙爱慕津南伯爵之子,私下约人却连累宫人丢了性命的事儿透给侯夫人。”
夏莲神色一凛,抬眼瞧见苏念惜满脸的森狞。
点头,“是,奴婢知晓怎么做。”
苏念惜又朝后苑扫去——这一世你还想踩着我来得沈默凌的亲近?做梦去吧!
转身,领着良辰,径直离开马球场,往吉祥楼赶去。
……
吉祥楼是一间十分风雅的酒楼,位于曲江边最热闹的中心处,二楼有一处四面皆空的观江台,平时常为文人雅士举办饮酒品茶斗诗赏画的聚会。
从此处可看曲江粼粼江水波澜壮阔,又可让楼前路过百姓听闻台上人声豪言壮语,是个很有些半遮半掩欲语还休的妙处。
吉祥楼也因为这样一个观江台,很得了不少附庸风雅之人的青睐。
只是今日却是稀奇,往常人来人往宾客云集的吉祥楼,此时竟是空旷冷清,整栋楼里,不见半个吃茶饮酒的客人。
可若定睛看去,那空荡荡的大堂内的桌椅上,还摆着吃了一半的酒水佳肴!
有人疑惑想要上前询问,却立时被守在门前的掌柜拦住。
笑吟吟地说道:“今儿个是包场,还请诸位改日再来。”
何人居然能包下整栋吉祥楼,当真阔气!
有那止不住好奇之人从大街上踮脚朝二楼望去,果然能瞧见一头戴帷帽的女子立在观江台上!
立时有人哄闹起来。
一身侍卫装扮的沈默凌站在卖泥人的小摊边,看着站在上方,仿佛戏子被人围观的苏念惜,几乎想要纵身飞上去,直接将她撕碎了塞进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她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这么让人看!她难道忘了,从前她被别的男子多看一眼后,他是怎么惩罚她的?!
居然还敢这么做!分明,分明就是故意惹怒他!
想到方才那奴婢传来的话——曲江坊吉祥楼,太子的把柄,换杨蓉的命。
沈默凌的怒意又散了几分。
罢了,这小女人前世到底是因他而死,气一气他也是应当。虽然故意接近太子,可到底还是心里想着他。
待会儿,与她说几句好话便是。
径直朝吉祥楼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