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琪转过身,温和的面上一片冰冷,“杨家宫里有人,郑家牵连扬州刺史。你让她为了救我,孤零零一个人去与他们犯险?是想逼死她么?!”
德叔一僵,片刻后,凄然道:“可是七郎君,如今能救您的,只有郡主啊!”
宋琪闭上眼,摇了摇头,“我宋家当年本是要被罚株连三代的,若不是苏伯伯暗中斡旋,如今宋家三代内连一个活口都已没有。我不能忘恩负义,别提了。”
德叔愣愣地看着宋琪,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哐。”
这时,门忽然被砸响。
有人不怀好意地在外讥笑,“老货,你那位常客又来了!赶紧出来接客!”
德叔脸色大变,趔趄着走过去拉开门,“琪官儿昨夜才接了客,按规矩今日该休息……”
“滚开!”外头那人一推德叔,嘲讽道:“客人点了他的名,他敢不去?又想挨鞭子?!”
德叔差点摔倒,被宋琪从后扶住。
他淡定地看着方才与他一起去见苏念惜,又在门外骂他的倌儿,道:“我去便是。”
总归已是人不如狗,只要能保住蓉儿的命,他便是苟延残喘也还要撑着这口气。
浓郁甜腻的香味充斥整间厢房。
琪官儿站在屋里,看着面前肥头大耳正在挑拣桌上合适器具的男人,慢慢地垂下眼。
男人最终拿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在手里掂了掂,因笑着转过身来,看到琪官儿还这么站着,恼火地骂道。
“还不脱了?等爷来伺候你不成?!”
琪官儿垂眸,手指微蜷,随即缓缓抬起,解开了衣裳。
一件件落地。
露出了满是疮痍的上身。
男子得意地走过来,‘啧啧’两声,举起棍子朝他后腰处戳了戳,“快脱!”
琪官儿闭眼,握住腰带。
正要解开。
“哐啷!”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重重踹开!
肥胖男人吓了一大跳,扭头就骂,“哪个不长眼的来坏爷爷的好事儿……”
话没说完,就见一眼下带着疤痕一副凶戾模样的年轻男子领着几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三爷,这琪官儿还在接客……”秦楼的老鸨赔着笑跟在后头。
封三却理都没理,朝里头扫了眼,目光在琪官儿的身上定了一瞬,又挪开,朝还在骂人的肥胖男子抬了抬下巴。
后头的小猴立马蹿了过去,抬起手,“啪啪啪”几个巴掌就扇的人踉跄着摔倒!
肥胖男子转了个圈儿,一下倒在地上。
跟在老鸨身旁那个方才讥讽琪官儿‘老货’的倌儿立时扑了过来,“大官人!”
扭头瞪眼,“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可是官老爷……”
“啪!”小猴子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废什么话!敢打你就是不怕你!滚一边儿去!”
他们可是得了郡主的信,好好地替‘故人’出一口恶气。
这不得把横行霸道的架势拿足了?
小猴捏了捏手指——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滋味,简直要爽翻了啊啊!
那被打的倌儿本就养得娇嫩,这么一巴掌下去,半边脸直接肿了,还想哭嚷,却被老鸨直接骂了一顿。
转脸又对封三笑,“三爷,三爷,有话好说。您看,咱们楼也是正经做生意,跟您西市是井水不犯河水。您有什么指教,都好商量。”
不想,就见封三将一张银票直接拍在了桌上,点了点那边满身伤痕的琪官儿,道:“这人,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