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了几日,三娘子几姐妹因为十八那日二娘子要回去招待表哥,所以早早便辞了极尽挽留的王妃回了府,没想到老天爷也给面子,十八碰上个好天气,二姨娘这远房的表亲一来,便由着二娘子跟那位家航表哥在花园里一番的培养感情,等到人家走后,二娘子脸上只剩下梦幻般的神色了。 被二娘子撇下的四娘子找了三娘子,两人一直借机打量过陈家的一双父母,比起见过的那些侯爷、夫人、王妃娘娘,陈家父母要普通了许多,但这种普通更让人觉得亲和些,论谈吐也更质朴,即便是明明知道侯府这么个大的背景,虽然是欢喜能结亲,但两位老人家也没有让人觉得很卑微讨好的样子,这样倒真是叫三娘子另眼相看了。 三娘子倒是问她,万一别人说起大娘子嫁得国公府,二娘子却只嫁个县令,不知道二娘子受不受得了,四娘子也是无奈又欢喜道:“侯府的富贵不一定是最好的,县令夫人也不一定是最差的,最关键还是要看两人的相处。” 皆大欢喜,所以接下来几日大家的心情也不错,二姨娘身子渐渐好些了,经常带着二娘子和四娘子到正院给太太请安,言语里少了许多早年常有的傲气,大约是这次对太太真心的敬服了;幸好太太一向不是小气的人,二姨娘如今越是尊敬了,她对二娘子的事情也愈发放在心上,不禁再次将二娘子送到龙嬷嬷跟前学规矩,也开始在江浅明的婚事筹办中,为二娘子的嫁妆筹备起来。 二姨娘笑着点头,一旁喝茶的大姨娘却是笑着放了茶杯,状似羡慕道:“还是二姨娘你有福气啊,你看琪雅现在的婚事也定了,那陈家又是二姨娘你的远亲,虽然现在陈公子的官小了点,但小有小的好,官途有得升啊!有咱们侯爷在这里,陈家公子自然不会亏待琪雅,这婚事可比之前那魏家靠谱得多啦!” “只要琪雅觉得好,我就放心了,大姨娘你这是说什么,什么魏家不魏家的,那人家不过是上门来攀关系的,如今就算想提亲,怕也是要提到蕙雅身上呢!”二姨娘惊慌的看了眼琪雅,见她虽有疑惑但并未有其它失控的模样,心里放松之余,又暗恨大姨娘口不择言。 太太皱着眉头,不知道大姨娘这又是要挑什么事,只冷冷道:“外头传了什么难听的话?不过是些愚民茶余饭后乱谈的碎语,怎么就让你给知晓了?如果说的是咱们府里的事,你这个府里的人也该清楚那些只是外头人的胡涂话。” 三娘子却也跟着扑哧一笑,“四妹,你这意思是大姨娘最近参佛的日子少了,抵不住红尘的诱惑?不过以佛祖慧言来说,红尘疾苦多、烦扰多、诱惑多,确实要出世方才静心呢!” 你们也知道,前番寒池将军来过咱们府上,也不知道是被谁瞧见了去,又有人在寒池将军府外见过江府的马车出现过,所以现在人家说得有模有样的,说是咱们府里的二小姐天姿国色,引得一向冷情的寒池将军不惜登门相见,更有人说我们江府的姑娘都是红颜祸水……” “其实我知道这些都是谣言,不过是那些人无聊说说而已,我想大约过几天遇着新话题就把这事给忘了,对吧二姨娘?”大姨娘像是有些惧怕,把眼光投向二姨娘,那样子像真的在求救。 如若这谣言只是大姨娘想出来气气太太的,那也罢了,可如果真有此事,那太太这把气也不知道要生多久?老爷不在府里,现在外头有了府里的谣言,太太肯定会恨琪雅不懂事,叫她在老爷面前不好交待呢? 三娘子在接了四娘子无数个催促恳求的眼神后,终于忍不住出声劝道,她也不知道如今的大姨娘是怎么一回事,远比在杭州老宅时要嚣张了许多,纵使她从前做过许多的坏事,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当面所有人面,从前她即使是想让二姨娘难过,也只会背着二姨娘来些小动作而已。 “对啊,那些人就是追不上咱们府里,所以才在背后说些酸溜溜的话来,这话连我都闻到了酸臭味呢!”玉燕见秋蓉开了口,太太脸色似乎好一些,也跟着说了一句。理我又何曾不知,可如今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发怒,说这些话的真是其心可诛,这不是要把咱们府里的姑娘名声尽坏吗?什么红颜祸水?叫人听了心里没的就难受,堂堂侯府小姐只可能是金枝玉叶!” “是啊大姨娘,佛家常有什么‘当头棒喝’来劝解别人,大姨娘应该随手能说出一两句吧?”四娘子跟着起哄。 “咯咯,还以为大姨娘你会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劝母亲放下执着呢!”二娘子倒是不管别人怎么反应,径直自己笑了起来,见二姨娘瞪向自己,顿时脸一僵呐呐道:“难道我又说错了,或者应该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者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大约是被二娘子的话逗笑了,太太平静道:“蕙雅说得不错,看来我之前说的进香不禁是二姨娘要去,大伙一块去才最好,多做些功德保我江府福泽绵延、子孙昌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