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光景,逍遥王沈立源终于腾下些许时间,头一次早晨起来晨练一番后没有急着出门,而是细心吩咐下人准备了妻子最爱的早膳后,才不声不息的进了房间,立在薄纱帘后看着爱妻静静的睡颜。进京不过才大半年,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小脸竟然比从前瘦了一大圈,若不是精神很好,只怕还会有许多疲态。 “夫君,今日可是我起得早了?平日醒来,夫君不是在书房忙碌就是已经出门会友,连陪我吃早膳的时间也没有呢!”虽然心里知道夫君的辛苦,但是江氏与沈立源夫妻情深,话一出口忍不住撒起娇来。 一听这等好事,王妃江氏顿时忘了嘴边要数落的话,招了丫头过来便极快的梳洗起来,坐下来用膳之时才听沈立源道:“素素,怎的不见你叫了楠青过来用膳?往日你不是最喜欢让他陪你用膳的吗?”原来沈立源等了会也没看到儿子过来用膳,有些奇怪王妃为何会改了脾气。 沈立源果然懵了,难得见妻子郑重又严肃的神情,他仔细想想,确实不知道蕙雅是谁?“素素,你说的蕙雅是京中哪家府里的小姐吗?莫非是为了楠青……”他能想到的是楠青还未定亲,因此这个女子可能是妻子为楠青相看好的未来对象,而且听起来仿佛儿子和那姑娘相处得不错? 沈立源脸色大变,为妻子的眼泪也为妻子所说的话;也许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幸福的男人,因为他有娇妻乖儿又位高权重,这一世命运之神从没有慢待过他;可是只有他和家人知道,在这些幸福下面,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痛苦埋在他的心里,即便岁月洗涤,也只会让他觉得痛越来越清晰,这个痛苦就是他的女儿。 他们都以为这次求医不过是小事,只需将女儿寄养在杭州很快就能去接回来,哪知道世事牵绊,时光过了十二年,他已经成了逍遥王,素素成了王妃,他们的女儿却还是在江家!“素素,我们的女儿回来了?”说起来,这个七尺男儿心中对女儿也有许多的愧疚之意,妻子当年的作为,也算是权衡中为他将女儿暂时抛下了。 沈立源脸有些薄恼,首先想到是送消息的人偷了懒,竟然这么多消息他一个也没听说;可转眼又想到自己最近这些天忙得很,曾经还吩咐过身边的人,府里的事情没大事就不用回禀了!想来妻子对下人说的江家蕙雅来王府了,在下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商户之女来了而已,又算什么大事? 方才冷静下来的江氏又落下泪来,一想到亲生的女儿到了眼前,她却不是将真实说出来,这种痛苦不论何时都让她难以接受,“夫君,蕙雅现在还是我哥哥的女儿,她现在只是我们的侄女而已!所以楠青只知道蕙雅是她的表妹,若他知道自己有个亲妹妹,大约心里还会更高兴些!” “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沈立源脸色有些难看,他心里知道妻子并没怪过他,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更加难过了,“素素,我会想办法让蕙雅回到我们身边的!在这之前,先让她在江府再生活一段时间,舅兄当年的决定也是为了蕙雅好,如若不然蕙雅也不会安稳了的过了这十多年。” 她没有去接女儿,她通过自己安排人的知道女儿成了哥哥的女儿,她知道哥哥宠爱女儿,心里放心了下少;这些年,关于女儿的消息断断续续,她不敢让病痛中的丈夫知道太多,她也害怕丈夫心里会难受;虽然这十多年蕙雅未必有过得她想像中的好,但是这些天的接触,她觉得女儿很好很懂事,这已经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沈立源吸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丝帕掏出来为妻子擦干脸上的泪珠,每擦一滴他心里就告诉自己要记住这滴泪,她的妻子当年那样坚强,赶着半个月的马车带他去荒野求医,即使他病得三年没有睁开过眼睛,他的素素也能一直守着他,让他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笑脸,这样坚强的妻子今天泪洒于睫,不用想也知道她心里的痛。相信我,我很快会想出办法来的!”沈立源柔声的劝道。 “当然,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就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欺骗你,我只会把你放在手心里呵护!”在外头以铁血闻名的逍遥王,此时变成了一个花嘴花舌的俏大叔,虽然那两撇胡须有些煞风景,但是江氏还是觉得很感动,这女人啊再坚强,依旧是敌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啊! 美目含威,方才王妃那种柔弱的气势不见了,此刻只有股让沈立源口干舌躁的惧意,他轻轻的握着两根手指放下来,用绝对真诚的语气道:“素素,我都可以解释的!那两个丫头是皇兄赏下来的,你说我一个小小的异姓王,陛下要赏两个人给我,我怎么也不能拒绝是不是?” “当然不是!”沈立源摆着手,立马道:“皇兄既然是赏给我们王府的,那么当然是交给王妃安置,不过是赏两口饭吃,我们王府能负担得起的!” “夫人安排就是,我没有异议。”沈立源出了一身冷汗,他娘可是长公主之尊,当今皇上见了也得恭敬一声姑姑,那两个丫头落在娘手里,也算是后半辈子有了奋斗目标了。“来,素素,再吃一块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