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江老爷宣布二娘子、三娘子和四娘子过了年后不得再回书院后,这几姐妹便是郁闷得很,偏偏又对江老爷的决定无从反抗,倒是大姨娘提了这出府祈祷的事情,真真是合了大家的心意。冬日里大雪纷纷,连她们想要出府访友也做不到,正月里要出门也是不容易的,至少太太是极少能抽出时间来。 次日三娘子回了三姨娘说是要出府祈福,三姨娘仍是一副难受的样子,三娘子见江浅明也过来了,便告辞了出来,只带着丫头回去准备一下;太太那边送了话来,上香的日子选在十八,正是过了元宵的第三天。灵隐寺还在城外,虽不是特别远,但马车来去也需花上一两个时辰,怕是要在寺里用顿斋饭。 十八那日,天气一点也没有让人失望,正是正月里常有的大太阳,昨天之前还阴了天,可让人担心了许久;江府这回出去七八人,还好府上有辆大马车,倒是将她们给装下了,除了后面还有下人坐的一稍大的马车,便是后头跟着的十多个家丁,这么多女眷出门,自然是要做好防护工作的。 越接近灵隐寺,越能感受到马车的轻微颠簸,以及周围不时传来的行人说话的声音,好一会马车才慢慢的停了下来,车辕上的丫头已经机灵的打起帘子告诉太太,目的地到了。 环顾一周,才看到角落里严真意正带着她的丫头走了过来,脸上那笑意真是显眼得很;原来严家夫人也来了不久,为了不至于一个孤单,便呆在马车上休息一会,顺便等她们过来;这不江府的马车刚一到,严真意便得了消息,迫不及待就从马车里蹿了出来了。 “那挺好的!”三娘子忍不住笑笑,在严真意生气前又接着说道:“刚好我也去不了书院了!如此你我都不去,省得你一个人在书院,还要总写信过来说自己无聊呐!” “你这人啊就是典型的不珍惜现在型!从前在书院的时候,我可记得你一直唤着要在家好好休息呢!说什么懒得天天赶那一堂堂的课,现如今让你在家了你又不乐意了,真是难缠得紧!”说到这,三娘子也忍不住脸红一把,因为此前她自己也是经常这样埋怨的,现在一说起来,自己也跟着尴尬了。 “你想都不要想了!”三娘子竟不知自己这好朋友的脑海里还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呢!“莫非你不记得这四年里,咱们班上每年都会少上一批人吗?可曾有人会多提起?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没去便是不会再去了,更何况是两个女生!我们俩的年纪都快十三了,确实也是离开书院的时候了呢!” “你明知道你娘让你学的礼仪不是那么简单的!”三娘子啐了一句,让严夫人着急安排人教的礼仪哪能这样普及?严真意好歹也是知府之女,将来许配的人自然会有些身份地位,严夫人自然会请人教些‘合适的’规矩。就好像龙嬷嬷教大娘子一般,有些礼仪,可不是在书院里就能学到的。 “我要照顾姨娘的,可不像你无所事事!我家姨娘……近来身子不好,年前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回书院的,往后也得看顾姨娘的身子,能出去的日子怕是不多!”家丑不外扬,多的事情三娘子不能说,只好托了姨娘身子不好的借口,又道:“如果你在府里当真无聊,便来我们江府便是,反正来我们江府的话,你娘也不会阻拦。” “我知道了!呆会进了寺了,你便多帮你家姨娘求几张平安符吧!听说这边的符很灵的!对了,近来见你家大姐可是又高挑了不少,脸上的肌肤又白又嫩的都能掐出水来,真让人羡慕!听说你那准姐夫钟令唯,年初便从京城赶来了?可真是好女婿呢!”这话严真意不敢当着人说,只在三娘子耳边悄声笑道。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严真意叹了一声,好一会才突然轻声问道:“那,袁正墨有没有给你带信过来?”这一句仿佛是耗尽了她的力气似的,脸也腾的红了,见三娘子似笑非笑的目光才慌忙着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表哥也是在京城,袁正墨向来与他关系好,说不定便托了你表哥带信过来呢!”信过来呢!京城山高路远的,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想来没多少时间再管杭州这边的事!真意,如果你真放不下,不如自己写了信去京城便行,那袁正墨到时收了信大概就会有回信了吧!” “唉,何必这样自欺欺人?罢,想来他们都是无甚变化而已,就算写信也只有几句平常话,又何必写?”三娘子想开导,却知道这些话说过数十次,其实严真意都清楚罢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