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大夫的人积极得很,很快便有大夫过来帮江浅欢看诊和处理伤口;老夫人为免方便移到了外间,太太便打发人去将江浅明唤了过来,说是要问清楚事情缘由。 江老爷与老夫人见了礼,便坐在一旁对着江浅明喝道:“你这逆子,身为长子在外竟不知保护幼弟,让你弟弟受了这伤回来,你如何还有脸面在这磕头?”这模样分明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率先开口便是责问。 江浅明抬了身,轻颤的睫毛正是反应着他此时复杂的心思;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自然也是瞒不下去,只好清了嗓子将事情娓娓道来;本来不解为何如此的三娘子这时才惊觉,原来这事情还跟她有关系。 怪就怪在今天,先是夫子提在大围猎那天三娘子三箭中靶的往事,又提醒着书院的学子们要拳手准备一下关于年尾的欢聚会;梧桐书院是极重这些节日庆典,孩子们又正是爱玩闹的年纪,因此这些事也是极受欢迎的。 江家在杭州地面上是豪族,因此在许多人心里都十分清楚江浅明江浅欢这两兄弟与三娘子的关系;便有人问了江浅欢,这三娘子的伤势到底如何。江浅欢自是一番感叹,半是遮掩半是含糊的答了;那人见他答话不尽不实,便转而问起江浅明,江浅明却是不怎么想理此人,于是答话更加敷衍了。 事情交代到这里便明朗了许多,在书院里的少年因言语不合打架倒不是什么大事了,况且江浅明虽是祸起人,但此时老夫人和太太也注意到他衣服破损,脸上虽没有江浅欢那样的伤痕,但也有红肿瘀痕,想来亦是打架而来。 “爹爹!莫要再责怪大哥了!”江浅欢的声音却是从里间响起,打断了江老爷的训话,“这件事情不能怪大哥,怪只怪那人说话太不知轻重,竟是丝毫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就算今日与他冲突的人是我,我也会丝毫不让的!” 三娘子是极少见江老爷有这样发怒的时候,平时的江老爷一直是温和宠溺的慈父,偶有考较子女的时候虽容易严肃,但就算有人回答不出问题,江老爷也只是叹气的指导而已;就是到如今,三娘子总算知道为何大家心里对江老爷一直有一股惧意了,原来发怒的江老爷也是极骇人的。 江老爷不说话,江太太只好又对老夫人道:“母亲,孩子们不懂事,还请母亲怜惜他们的年纪小,先让两人都治了伤再说!三姨娘本就身子不好,如今浅明受了伤定是无人照料,三姨娘也一直将浅明交手在我手中看顾,若此时因这伤坏了根基,我可如何跟三姨娘交待?”做为主母的江太太自然不能跟江老爷一样唱黑脸,这犯了错的两兄弟始终也要有人给台阶下,她不开口是定然不行的。 江远道点点头,“娘说得的!这些孩子们不经历些风浪,又如何真正能识得这世间的酸甜苦辣?不管你们俩兄弟是如何的不服气,我做为父亲便得要教你们学会这些处世的道理才行! 虽都是处罚,但去祠堂抄家训可要比在房中抄要难受得多,面对那么多的牌位,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对于江浅明来说,那祠堂却不是第一次去了,因此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远道,书院那可是要去走动才行,这两人这次打了架,那夫子心里不知有多不欢喜呢!”老夫人嘱咐道。 “爹爹,我只是身子虚,多休息便好了!今天外头的天气好,我便来与祖母说说话,平日里我们总在书院里难得回来,既然空闲了自然要多陪陪祖母和母亲才是!”想不到江老爷还会说什么犯冲的话,三娘子可没这想法,只是觉得恰巧罢了。“爹爹坐一会,我去照看一下二哥!”见处理伤口的大夫出来了,三娘子赶忙道。” “哟,我还以为二哥现在想做英雄,早不要人家的关心了呢?对了二哥,大哥有没有受伤?”虽脸上并无异色,但连江浅欢也受了伤,江浅明怎么可能毫无伤势?这可不科学。 没想到这时候,江浅欢还能记挂着大哥,三娘子觉得这两兄弟的交情似乎还不错呢!“二哥,我看你们这场打架的原因,怕没有大哥之前说的这么简单吧?平常句话,又怎么能让大哥发火呢?定是那人说了什么话惹恼了大哥对不对?”三娘子早前一听便觉得事有蹊跷,大哥哪像是句话便发怒的无知少年? 三娘子就料到会这样,磨了好久才从江浅欢嘴里套出话来,原是人家说了庶子这个敏感的话题,又多加侮辱,这才让江浅明生了怒火呢!三娘子对这种事情倒是能理解,这就好比他身上的一个创口,被人撕开再撒把盐,哪有人能控制不怒的? “蕙雅,明弟被爹爹罚到祠堂去了吗?那里那样清寒,怕是明弟受了伤会受不住呢!”大娘子消息灵通,这会子也知道了,便有些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