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意虽然平时看起来是个腼腆易害羞的小姑娘,但是性格并不是十分内向,听了江家大娘子说的这话后,也忍不住扑哧一笑,乐道:“欣雅姐姐,你可真是奇妙心思,这窈窕淑女的雅词,你怎么能联想到那个张美丽呢?虽然我是没有见过这个张美丽,不过就凭她现身吓走所有人,就知道这是一个粗俗女子。” 五娘子却在此时驳道:“真意姐姐可说岔了,这个张屠夫的女儿,就是你说的张美丽,据说为人可是十分的和善,但凡有行乞者过她屋前,她宁愿从自己碗里拨出一半,也从来都是要施舍饭食的,再者这个张美丽虽从小没了亲娘,但却是个料理家事的好手,对左右邻里的关系也是相当的和睦,经常帮里帮外,好评多多。 五娘子娇嗔憨厚的样子十分可爱,让几个都跟着笑了起来。 所谓妇言、妇德、妇容、妇工,这古代女子所要注重的妇容,虽然并不是讲女子必须要有绝世美丽的容颜,但却一定是得时刻注意自己容貌举止;像张美丽这般丰腴过头显然是肥胖的女子,别人一见自然觉得她是不重妇容,暴饮暴食的粗俗女子,再加上张美丽家里是屠户出身,真是怪不得别人会那样想。 “张美丽是不是粗俗女子,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春喜丫头生了病找大夫,听那保济堂的大夫说起,张屠夫以往那些年辛苦操劳攒下的银子,十有八九都被扔进了药堂里,为的不过是帮她女儿治那个悍见的病症。这大夫可是说了,张家女儿自小得了怪病,就是一天三餐喝稀饭,也拼了命的长胖呢!”三娘子说完,不禁心里暗想,这张美丽犯的肯定是得了肥胖病,可怜她一个小姑娘,就是有再有品性,别人一见她这身材,立马便生了轻视的心思。 不顾形貌狂吃海喝是一回事,自小得了怪病自然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张美丽因病而胖,那么她现在算不算窈窕淑女呢?论外形她匹配不了窈窕一词,但品行却是无亏,这样看似矛盾的情况着实让大家为了难。 “可惜,那日绣楼下明明有成百上千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不被张美丽的身形所吓,由此可见,世人多是以外貌取人,根本没人管这个张美丽内心品行怎么样!”三娘子不无可惜的叹道。以貌取人早就是世人的通病,那些自诩才子的书生们莫非就不知道要注重品德吗?可他们的反应总是最先做出了选择。 “大姐,在你心目中,何为君子?”三娘子跟张美丽不熟,也自认不是什么特别有同情心的人,但是面对大娘子这般尖锐的言语,她还是忍不住要替张美丽辨白几句;明明张美丽对于大娘子来说是一个无关事非的路人甲,怎么大娘子就不肯说一句好听的话,就此放过算了呢?连人家严真意也没有打算再谈她的意思,偏偏就大娘子怎么就是不放手? “蕙雅妹妹说得对!张美丽只是不窈窕,若以品性而论,能算‘淑女’呢!不过经这抛绣球一事后,也不知道张姑娘会不会伤心过度,这种打击可不小!欣雅姐姐,你说是不是?”严真意倒是率先赞同道。 “想找好大夫,也得换个好时候才行!现在城门是越关越早,街上的官差巡街也越来越多,哪会有什么神医来城里?”神医走江湖,也要看局势的,就杭州城现在这情形,还真是难有神医愿意来冒险。 “欣雅姐姐,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爹爹说了,这些倭寇们势力不大,必不能坚持长久,况且我们城里兵力不少,近来又征了些帮役组了护城队四处巡逻,能确保大家的安全呢!”严真意眨眨意,状似十分轻松的说道。 “看我们几个,竟然谈这个张屠夫一家都好半天了,都不觉得腻烦呢!欣雅姐姐,最近我学了琴,不过学不好,不如姐姐弹会琴,教我们几个一会?”严真意再次挑了话头问道。 四个小姑娘一块用过愉快的午膳后,又相携游了会花园,幸好几人没说什么要做诗做词什么的,否则三娘子怕得郁闷得不行;不过这一番接触,三娘子倒发现,严真意这个小姑娘其实挺有意思的,表面上虽然总喜欢羞红脸,其实心里细密,也懂分寸;好多次大娘子说话冷了场 因此在严夫人派人来找严真意回府的时候,大娘子明显是依依难舍,大娘子可头一回看到自家大姐这般模样,仿佛是她亲姐妹要离府了一样沉着脸,心里不免也有些小想法,看来她们这些姐妹要好好学习了,什么时候也让大娘子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呢? “三姐,过几天我们真的去严姐姐府里玩吗?”五娘子对于刚才的邀请感兴趣得很,问道。 “好久没出府玩了,我当然想出去!不过爹爹不在,祖父又病了,说不定也去不了呢!”五娘子点着头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