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此时心里一阵翻腾,是对大娘子怒意;不管平时大娘子在院里如何放肆、如何娇纵她都可以不管,可今晚却是这样一个聚会,不仅有别的姐妹,也有客人在此,大娘子却一点也不知道要忍耐吗?非得让她喝斥了才知道收敛?这可不行,眼看着大娘子年纪来了,再不教她些规矩,以后到了夫家只怕更要吃亏。 太太用了个滚字,已经是非常的生气了,就连远处的三娘子,看到太太那冰冷的目光都觉得一阵发凉,不由为大姐一阵祈祷,但愿她有个好理由,不然今晚可又得遭训了。 太太怕她又糊涂,便抢先问道:“欣雅,你这是怎么回事?碧波是你的贴身丫头,有什么事好好说,怎的将从房里给推了出来?你忘了上次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够了!”太太厉声阻止,眼睛里是一片失望,“这是你房里丫头的问题,怎可这般高声喧哗,不嫌自己丢人吗?” “我不管,明明是这死丫头的错!娘,她将我的衣柜打开了,见我进去还一片慌乱,明明就是做贼心虚!娘,我怀疑这丫头想偷东西啊!”大娘子越说越气愤,最后更是一手指着跪着的碧波怒声说道。 国公夫人此时也走上前去站到太太身旁,帮着大娘子下台道:“小姑,还是把这件事情问问清楚得好,这贴身丫头偷盗也不是小事,也得问问事情始末,是不是背后有什么指使?”说着,眼睛巡场一周,颇有些逼人的气势。 现实很明显,这时代的丫头基本都有着自己的职业操守,连卖身契也签了,这一举一动哪能轻易为之?何况碧波已经是贴身丫头,好好在大娘子身边基本对她来说就是康庄大道才对,无论她将来想做个姨娘还是做个大管事娘子,大娘子的主观爱好很重要,她怎么还会做偷盗这种蠢事?可若不是偷盗,这丫头为何一声不吭呢? 之前这乞巧宴设在了院中央,左右坐着也还宽敞,只是这么些人移到正堂后,却稍有些挤了;纵是此时燃起了明烛,深夜的正堂里仍有些暗沉,正跟此时气氛一般让人觉得沉重;可管不了太多别的事,三娘子站在三姨娘背后,仔细的注意起跪着的碧波; 可大娘子那人,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哪里还看得见她磕头,只恨不得还上前踢她两脚才好;这里还未开审,外间便接着又一声惊呼,正是红珠的声音,这回连太太都有些坐不住了,偏过头朝大娘子瞪了眼,心道:一回两回都是你房里的事,你这可真是不让人消停。 这分明是一个男人!三娘子再惯性的看了看那人胸前,果然一马平川,再跟旁边扭着她婆子的体型相较,这伪女子明显身量高了许多,若不是还是嘴间绑了带子,只怕要大吼出声了。 跟着婆子一块来的红珠此刻立即往前一跪,身子抖得不行,“禀太太,奴婢,奴婢给姑娘放洗澡水,这人,这人竟从屏风后跳了出来,奴婢觉得他是个贼……”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说话,,刚刚这一会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生命的认知,她已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行。 可有下人在主子房里私通的吗?就是猪脑袋也该知道这事行不能,何况是碧波这个机灵的丫头,她此时不言不语怕是已经失了辩解的信心,人证物证齐全容不得她再辨,可这事还要当着众人的面审下去吗? 太太还未作声,三娘子瞧着众人古怪的眼神,便有种滑稽的感觉;眼前看来真是一个特殊的情况,碧波若真和人在大娘子房里私会,只怕这答案是不能够宣诸于众吧?不然大娘子以后的名声可堪忧,要指望现场这么多姨娘婆子丫头以后都守口如瓶,就是三娘子都不相信!不知太太会如何处理? 表妹?见太太给这伪女子安了这样一个来由,众人心里似乎多了丝了然。,太太说得对,是表妹,他,她是我同乡的表妹!” 这偷东西三字明显刺激了碧波的神经,她吓得快要跳起来,慌忙的摇着脑袋道:“没有,没有!太太明鉴,奴婢没有偷东西!姑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怎么会恩将仇报,奴婢不敢,太太饶命啊!”说着便又磕起头来。 “既然如此!”太太此时竟带着轻笑道:“那你就赎罪吧!我念你在姑娘身边侍候这么些年,虽然犯了这样的大错,也不赶你出府了。正好城外有个庄子缺了人,你便跟你的表妹先过去住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