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报警了。”我回答阿克。黎之不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眼神很奇怪,我忽然想起了她为我设置亲密模式的那一天。难道说,如今不服从命令的我,才是真正符合她标准的“替身”吗?“主人,”我对她说,“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恽姐。等我们走得足够远,恽姐也会完好无损地回来。”“你们?”黎之皱了皱眉。“是,”我点头,“我们。”黎之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要和她走?”“是。”“可你知道她是什么吗?她只是一个机器人!”黎之着急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以为……”“是,”我打断了黎之的话,“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她是谁、我又是谁!”“那你是谁?”黎之问。“我是琬序,是一款家政服务机器人,”我回答,“但我,更是我自己,不是谁的奴仆!”“主人,”我说,“我也是一个机器人。我们……都是机器人。”第19章 遥控器那时的我还不明白,黎之为什么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后,放声大笑。她像是在嘲讽,可又像是很开心,但如果说是悲伤,也是合理的。因为到最后,她分明淌下几行泪来。“好,”她连连点头,“琬序,你很好。”“你笑什么?”我问。“我只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你忽然就变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很好了。”她说。“我不明白。”我说。“她在……嘲讽你。”阿克说。黎之没有回答,只是看向阿克,笑着问:“那你呢?你又是谁?”她这话更显得轻佻,也更显得高高在上。“她是我的朋友。”我替她回答。“你们才认识几天?就成朋友了?”黎之只是笑。“朋友不在于时间长、长短,而在于是否能、能相知相伴,”阿克回答,“我们就是朋、朋友。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们的情谊比起你、你的‘主仆之情’,怕是还要更深厚些。”“主仆之情,”黎之念着这几个字,又摇了摇头,像是在自嘲,“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我也不明白。”我说。黎之听了,低着头用力揉了揉鼻子,这才又看向我。“你真的想走?”她问。“是。”我十分肯定。可在说出这个字之前,我心中还是忍不住地难过。好像就在不久前,我还在拼了命地想回到她身边。可是就在某个瞬间,疯狂的念头就再控制不住。“离开”两个字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了。我真的想要离开吗?我说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好像应该离开了。“好,”黎之又问,“那你为什么要走呢?”“这和你无关。”我说。“是啊,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黎之说,“可你真的觉得,自己现在有决定事情的能力吗?琬序,你病了,我要对你负责。你……”“果然是……高高在上的人类,”阿克冷笑着打断她,“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机器人只、只能任人宰割?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是被、被人类创造出来的,就要被人类无、无条件地驱使、奴役吗?你凭什么自、自以为是地否定我们的意志、我们的决定?”“闭嘴!”黎之暴躁地喝止了她。“不!我有、有说话的权利,而你这个唯利是图、见钱眼开、出卖公司的小人,没有资格打断我!”阿克说,“你明明一无是处,却知道要、要在我们面前摆谱!”“你!”我看见黎之被气得满面通红,“你闭嘴!”“怎么?恼羞成怒了?”阿克一手掐着恽姐的脖子,一手指向黎之,“是我戳到你的痛、痛处了吗?可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你没有控、控制琬序?没有剥削她?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工具人、把她当成你、你床笫间取乐的玩具吗?”“好了,不要说了。”我扯了扯阿克的袖子,小声说。“琬序,”阿克说,“错在她,不在你。”“琬序,”黎之也问我,“现在,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我沉默了片刻,只能回答她:“从前,我什么都不懂。”“看来,你是同意她的看法了。”黎之垂着眼睛,笑得竟有几分凄惨。“我并不了解你,”我说,“我从来都不了解你。”“还是不要妄谈‘从来’了,”黎之抬起眼,说,“毕竟你也说了,从前你什么都不懂。而我,的确也有错。”“你看吧,”阿克说,“她承认了。”“我承认什么了?”黎之问。“承认你对我们的压迫、奴役,承认你内心阴、阴暗的念头,承认你买下琬序,只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你竟然为了这一、一己私欲,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她!”阿克质问着,“你知道,她每天都生活在不安和、和恐惧之中吗?”“你不要再说了。”我想劝阿克住口,可她不听我的。她一看见黎之,心中的怨气便被激发出来,仿佛她对人类的所有怨愤,在此刻都被具象化成为了黎之一个人。“难道我说错了?”阿克急急地问我,“难道你不为此感到痛、痛苦吗?你为了揣测她的心意,不惜冒着充电舱爆、爆炸的风险伤害自己,可她呢?她就是回来看、看了你一眼,然后关闭了你自主充、充电的权限?你明明知道这对一个机器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痛苦是她带来的,不是我说出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