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来赔罪的。”虞怀林又深深行了一礼,“恩师之事,佳人之托,在下确实思虑不周,所幸是我等自取其辱,没有伤害到崔姑娘。”
崔礼礼道:“宣平侯府。”
虞怀林身为太学弟子,从未进过小倌楼。这大白天的进来,还是需要些勇气。
春华进了屋见他没有跟过来,探出头来:“你要不就在外候着吧。”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崔礼礼倒掉茶盏中的沫子,“我倒是可以为虞公子出谋划策,只是我崔家一直想要进江南做黄酒生意,苦于没有酒垆花名册,不知公子可愿助力?”
“想不到我爹娘费尽心思地遮掩,竟是徒劳。”虞怀林苦笑了一阵,“黄酒。江南盛产黄酒。”
“你可知是谁要害你?”
崔礼礼福了福:“多谢指挥使周全。”
见到崔礼礼,虞怀林很快站起身来行礼:“那日在崔府门前,多有冒犯,请崔姑娘多多海涵。”
他要是崔姑娘,也选九春楼。
一出家门,临竹就跟了上来,进了九春楼,吴掌柜打量了他一番。东家这次选的护卫不怎么样呢。个头虽高,但模样不行,论长相还得是拾叶。
临竹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原来这虞公子所求的不是崔姑娘,而是何家四姑娘。而这虞家竟然是江南制酒的商户出身!岂不是正好解了公子的难题?!
原来是这样。
江南酒垆是结了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各自的东家亲自出面缔结盟约,防的就是外地商人掺和黄酒生意。有了花名册,便知晓了所有酒垆的幕后东家,要做什么,自然方便。
崔礼礼在家休息了两日,九春楼吴掌柜遣人来说虞怀林到了。
“在下自当为姑娘奉茶。”
他原本准备了几句话想问,被她这一堵,反而没有了问的情绪,只深深地看了她几眼,拂袖而去。
虞怀林以为她要自己做什么登天之事,原来是要花名册。
崔家一个商户,要做此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不由地又替公子捏把汗。公子名声虽差,可长得是极好的,走到哪里都能收到一兜子的香巾荷包。然而再好看呢,公子只有一个,这里头可是有五十个不同模样的天天看着。
这么说他昨晚也在城外?看见陆铮了?也不知看见的是哪一部分……
他当然不会。
这话说得很讲究。
春华却道:“这可不是冒犯吧?您可是去报了官的。”
崔礼礼笑着递了一杯火前茶给他:“如今何家已查到你身份的事,你要摆脱商户,不就是最好的由头吗?”
穷苦人家出身的人,骨气和傲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待有了钱权,骨气和傲气自然就会生长出来。
“有何不可?”崔礼礼端着茶盏,唇角一挑,“你以为何家怎么查到的?苏杭姓虞的不过一百来户,一捋就清清楚楚。我这可是在帮你。”
那日,他当着众人羞辱自己,她终归是要讨些东西回来的。
崔家,是京城首富,又不是京城首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