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孝勇正要回去继续吃蟹,不料,脚底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有一只碗口大的公蟹,隔着布履夹住了他的小脚趾。
陆铮眼眸一眯:“圣人同意了吗?”
陆孝勇喝了一声:“说。”
陆铮挠挠头,命松间找来几十个网兜,又寻了几根树枝,将满院子的螃蟹一一挑进网兜里,整整装了几十兜,园子才收拾干净。
陆铮仍不肯松手,看看松间:“你来念。”
关氏惊呼着伸手去拉陆孝勇,却被陆孝勇一把甩开:“你爹娘惯出来的,少不得我要来打!”
“你干什么?怎么还打起父亲来了?你外祖也没这么教过你啊!”关氏跑出来,试图拉开木杖,木杖却纹丝不动。人人都说陆铮在外祖家被教养坏了,养成了纨绔,可关家再不济,也是士族,从未出过这等顽劣不堪的子侄。
关氏温声说道:“一回来就进屋了,不愿出来。要不就别叫了,铮儿难得回来,总得让他喘口气。”
“阴阳怪气!”陆孝勇斜睨了他一眼,“你弄这么多螃蟹,是个什么意思?”
陆孝勇提着木杖呼呼地冲了出来,直直奔陆铮面门而去。
松间接过信,打开一看,又连忙合上,对四周的女眷仆从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陆铮将棍子一抛,嘴上仍倔强着:“大将军,那几十兜子螃蟹够你吃到重阳了,我有事,先走了,节也算过完了。”
陆钧有些气结,拉住他低声质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为何买这么多螃蟹?”
他拍拍手上的尘土:“这螃蟹可要看好了,每日给大将军蒸上十只。”
眼看着打了几百回合,还未沾着他衣襟,陆孝勇气急败坏地抡起木杖,手腕粗细的木杖在他手中宛如游蛇一般摆动。陆铮转身一翻,手掌握住木杖另一头,再用力一拧,陆孝勇只觉得掌心滚烫,手下意识地微微松开,木杖被陆铮抢走,他再想追,却被木杖顶住了咽喉。
园子里,有个小丫头惊叫着,不停甩着手,手指头被一只毛茸茸的蟹钳子夹着。那螃蟹被甩晕了,钳子夹得死死的,没有松开的意思。
陆孝勇不放心,也跟着站起来朝乱哄哄的园子里去。
松间皱皱眉道:“公主说,今晚宫中家宴,县主请求赐婚。”
“父亲,母亲,兄长安好。”他深深地作了一揖,嬉皮笑脸地坐在下位,拿起一只螃蟹,手指一捏,毛呼呼的大钳子就裂开了,露出雪白的蟹肉来。
漠湖的蟹虽比不上江南的,但胜在新鲜。他吃得极仔细,每一个关节里的肉丝都挑得干干净净。
“将军——将军——”有一个门上的小兵进来报,看见这阵势也吓了一跳。
有了这话,陆铮慢摇摇地来了。
父子二人打得不可开交。陆孝勇训子心切,招招狠戾。陆铮像是只活泼的猴儿一般跳跃着,总能堪堪躲开。
还不解气,又将那块石头朝地上一扔,石头在地上一弹,碰巧砸到一个半人高的大水缸子。
陆孝勇闻言怒喝一声,从屋内寻了一根长长的木杖:“孽障!”
“宫里来人了。”小兵看看陆铮,取了一封信,“说是给二公子的。”
待人都退下了,松间才低声道:“是元阳公主差人送来的。”
小丫头脸一红,低头轻声道了句“不疼了,多谢二公子”,捂着手指便跑了。
陆钧笑道:“是,儿子也试过他,功夫大有长进。”
“你们就知道练功。”关氏蹙着眉,拉住陆钧问道:“刚才说的赐婚是什么意思?哪家姑娘你可清楚?”
“铮弟说他买螃蟹,是因为看上一个姑娘。儿子以为是他说笑,”陆钧迟疑不定地看看爹娘,“莫非是真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