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老书记面子,还有妹夫祁连雪隐形的权利。
当然徐兰文不觉得是这样,这就是博弈论中人性的荒唐,他只觉得公司管理太苛刻。
“姐,你给妹夫连雪说说,给我调换一个岗位,起重开天车我干不下去了。”徐兰文是满腹牢骚。
徐兰花笑笑,“哥,爸培养我们兄妹三人,没有文化初中毕业,也就是开天车的命,人啊要知足。”
“姐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连雪成为市长了,你才说这样的话。”
“我一年奖金公司给我全扣光了,工资还降了两级,我吃什么?喝啥什么?”
“把心用在工作上,把喝酒的毛病改改。”知子莫若父,徐民意也是,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去处。
可惜无能为力,年轻时为了事业,东奔西走,不教育孩子。
现在孩子已是废模子里的砖,烧的时候又火候不好,废砖弃置可惜。
可用起又不能大用,所以只能砌不承重的隔墙。
可一个爸爸不希望自己孩子平庸。
外公徐民意对祁冰莹疼爱有加,给冰莹盘子里夹了,一块祁冰莹最爱吃的鸡翅膀。
祁连雪做的大盘鸡有一股焦糊味,祁冰莹不爱吃,他又把鸡翅膀夹到祁连雪的盘子里。
徐兰花瞪了祁冰莹一眼,又不好发作。祁连雪摸摸祁冰莹的头,“我的冰莹就知道孝顺爸。”
“你看孩子无法无天了。”
祁冰莹有外公徐民意,爸爸祁连雪呵护,在徐兰花面前有恃无恐。
向她的妈妈努努嘴说:“不爱吃,就不爱吃。”
给小舅子徐兰文调换一个岗位,对金城市长祁连雪来说,就是举手之劳。
但岳父徐民意不让换岗位,按起重天车按钮,儿子徐兰文好歹也是技术工人,以后有出路。
可儿子徐兰文最后的归宿,就是在金城公司当保安,看大门。
祁连雪看到徐兰文发牢骚,他想找一个共同的话题,对徐兰文说:“你们公司废水回收利用效果挺好,有几项技术在全国领先。”
“尤其是选矿工业废水回收技术,已上报市科技协会,要奖励。”
“奖励是小事,金城公司能节水,节水是大事啊。”
“奖励,多少钱?”
“大概五十万元吧,我也记不清了。”
“妹夫,我们公司还在乎这么一点小钱吗?你也太小看我们公司。”徐兰文是满腹牢骚。
“连雪,我经常在公司上班,没见过猪哼哼,也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也知道猪肉是什么味道。”
每个人都有长处,徐文兰侃侃而谈,“航空母舰在大海中航行,锅炉用的是海水,你信吗?”
“我们公司大型高炉冷却水,设备冷却器循环水,小型锅炉补给水都是软水。”
“工业废水回收再利用,软化水不能用。”
“热轧废水,选矿废水里含有矿物油酸性悬浮物,金属离子,什么污染物含量高,那些乱七八糟的名词,我记不住。”
“这些水就是处理了也不能用。”
“一号高炉循环系统冷却器堵塞了,高炉发热,我们公司还在检修。”
“冷却器报废了,铜管子全是水垢。”
“密密麻麻的铜管子又无法焊接,几十万的冷却器就废了。”
“真是一群败家子,几十万的冷却器就这样毁坏了。”徐民意从贫穷中过来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所以他骂儿子。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老书记徐民意没在企业干过。
而祁连雪大学毕业就分配在化工厂,在一线岗位上过班。
一个工厂并不是你想节水就节水,节水与科技息息相关,菜桌上徐文兰没有说假话。
“妹夫,你们政府让节约用水,可工厂有些地方,不能用工业回收净化水。”
“政府让公司用选矿工业回收处理水,软化后用,什么氯离子超标。”
“软化不起作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总之冷却器就堵了,报废不能用了。”
祁连雪这才知道金城公司为什么不用回收水,而用高几倍的工业水的原理了,
节水难啊,难于上青天。
“我工作的岗位电解液也不能用处理过的工业回收废水,用了提纯后的金属纯度不达标,就没有高品位的金属。”
“江北我归去,湘西君卜居。谁知对床语,胜读十年书。”
祁连雪给老岳父过生日,小舅子的抱怨,胜过一次调研报告。
祁连雪恍然大悟,一个单位哪怕是最基本的工程和设备零件,都浸透了极高的技术性。
科研能力达不到,节水只是一个表面现象,一个名词解释罢了。
一切的汇报都是建立在虚假的谎言,也许漂浮的气球给人一个绚丽美丽的梦幻,不忍心戳破,但是他迟早自己会破的。
政府定下的政策是节水不达标,企业就停产,他虽然是市长,祁连雪也没有能力让金城公司停产,就是停产了又能怎样,节水还是达不到。
祁连雪推推孩子祁冰莹,“莹儿,把那瓶戈壁醇酒拿来,我给你爷爷敬两盅酒。
徐兰花也知趣,她拧拧祁冰莹的耳朵,赶紧从柜子里把自己拿来得戈壁醇酒,递给祁连雪。
“酒鬼看见酒,两眼放光。”
祁连雪把酒瓶打开,在一碟酒盅里倒满了酒,毕竟老书记徐民意对他有再造之恩,是生命中的贵人,又是岳父。
今天他已经贵为市长了,不想喧宾夺主,“兰花,给你爸他老人家敬上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