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护渠工都是弱不禁风,走后门招的工,城里孩子,能挖石头吗?
渠道渗漏,能节省水吗?
不给渠道办领导送羯羊,清油能行吗?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在大坝水管站位置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但对上要通达,对下要宽厚,还要提防同级的暗算,掌控下属的偷吃。
躲在暗处的苟且,争权夺利,整垮同僚。
在大坝水管站工作
要学会隐藏,不可以有良知,要人格分裂,既要做好人,又要当水管站长,世上没有这回事。
人是权力下的弱智,会计赵蕾,管理员余得先爬楼道,也是有回报的。
大坝站分福利,每人一只羊,十斤清油,而会计赵雷,管理员余得先就是两只羊,二十斤清油。
会计赵雷妻子用的卫生巾也要作假账,让大坝水管站报销。
管理员余得先自养的羊也要作价,分摊到渠道维修保养费。
站长郭成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会计赵雷陶醉在随意支配权利之中,如同吸食了毒品的瘾君子,对权利乐此不疲。
农历四月初八,西河县城熙熙攘攘,悠闲的村民穿梭在街道上,议论着庄稼的长势。
嫩绿的麦苗已遮盖灰色的土地,麦苗发黄,缺水了。
大坝水管站第一轮苗灌开始了。
大坝站热闹非凡,开闸放水。
大坝站渠首有三个闸口,向东闸口浇灌大坝村。
向南闸口浇灌二坝村,向北闸口浇灌三坝村。
闸板螺杆上以此挂着三个大红被面,渠道旁盘满了鞭炮。
浇水了。
大坝站长郭成奎站在院子里,大坝乡乡长任福民也在邀请之列,各村村长也都到齐了。
大坝站站长郭成奎焦急的在等待一个人。
何处长什么时间到?
管理员余得先赶紧说:何处长到市里开会去了。
其实何旺才什么地方也没有去,而是躲起来。
市上已开协调会,压缩农业种植面积,扩大工业用水。
他知道西河县缺水,村民私下开垦荒地,偷种小麦。
到时计划外小麦地浇不上水,那时村民会暴怒。
官场就是一个江湖,身不由己,当初金城市政府鼓励村民开荒耕地,现在又减少农业用水。
靠几十亩薄田维持生计的村民,计划外土地没水。
大坝村村民内心的愤怒,只要有一颗火星就可点燃。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县长市长也可能遭到围攻。
别说他这个处长,他又能做什么呢?
计划外土地不能浇灌,可水从那里来?
他不到大坝水管站举行开闸放水仪式,充其量是对村民滥开荒地不知情。
出现差错最多是失职渎职,况且上面也知道西河县缺水。
当龙王爷难啊,“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为村民着想,金城市工业如何发展?
为发展着想,村民的出路又在那里?
何处长是谙熟潜规则的,虽然他只是承担一个系统,失误中的一个节点。
但是他却成了失败的责任主体,成为一只无辜的替罪羊。
有些村民违规违法,靠关系花钱私自开垦荒地。
没水浇灌计划外土地,那时一定出乱子。
于是水管处长何旺才选择逃避。
郭成奎心里有点纳闷,官场是一个气场。
何处长怎么不参加开闸放水仪式?
竖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开闸放水程序还得进行,水管员张宽拿着套筒扳手,提升闸首闸板。
渠道水流向大坝村,水带来生机与希望,水是生命的创造者。
水啊,经过层层盘剥,流向大坝村。
闸板缓慢上升,红山乡乡长苗雨,领着大坝村,二坝村,三坝村的三名村长,走到闸首。
闸首旁红色的油漆刻度线,在太阳的照射下。
一行字特别醒目:“立约浇水,共同遵守乡规民约,不得违反。”
会计赵雷左手提着一只纯白大公鸡,右手拿着菜刀。
他在大公鸡脖子上轻轻一抹,然后把大公鸡抛起来。
大公鸡嘴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脖子上映红的鲜血染在鸡脖子上。
滴答滴答的洒落在渠首?石上,大公鸡跳跃着,再落下,鲜血斑斑点点洒落在石头上。
上百村民围观大坝水管站开闸放水祭祀仪式,大公鸡的血是有灵魂的,血渗透到渠首,促进小麦的生长····
大公鸡跳跃的间隙,鞭炮齐鸣,噼里啪啦响彻云霄。
大公鸡躺在渠首上,映红的血染在纯白的羽毛上,它终于完成了使命。
对于大坝村
,南二坝村,北三坝村的村长来说,这些仪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吃水煮鸡,各村村长已商量好,今年杀鸡,宰羊,买酒,拿烟,是有分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