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笔大收益,他把小企业基金技改贷款,全部贷了。
当然他把白虎泉,还有白虎城合作社都押上了。
他那样做虽然违规,但不违法。
白虎泉是白虎村的,而白虎城合作社,只不过是白虎村村民的一种合作形式。
土地是每一个村民的,又不是孙雨露的。
土地不能买卖,不能交易,是国家的。
当然白虎乡信用社评估形式会变通的,出现呆账,只能是违规,而不是违法。
白玉玺是他生命中的贵人,而他能不能抓住这个救命稻草,还要看他的造化。
贵贱苦乐也有轮回,得到的可能丧失,丧失的也可能得到,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可复制。
权利是政治家的第一生命。
那么权利对于一个破产企业的厂长来说,就是站在悬崖峭壁挥舞宝剑的剑师。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他开始应用权利了,挥舞着剑艺。
企业技改基金1000万的预备资金,80万,已到戈壁水泥厂账户上,怎么说没有钱?
戈壁水泥厂账上不到四百元,职工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财务公开透明,我这个厂长怎么不知道?
做事的时候,要讲究一点职业道德。
这时候会计赵红梅也是客客气气,生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与上司对着干,最终的结果是——自毁前程。
孙厂长你有什么吩咐?
你去到白虎乡信用社办一下贷款手续。
会计职责有一条,负责公司费用的核算,认真审核相关费用单据。并按部门归集,是要让我知道。
而不是让陈永龙知道,他现在只是一名生料磨岗位工,而我被授权戈壁水泥厂厂长,财务管理,属于我的职责范围。
我没有僭越。
赵会计,我希望会计要像一个会计的样子,讲点职业道德。
不要在别人面前,透露我厂的财务状况。
也不要给家里人谈,你有多少钱,难道你的钱贴在你后脊背,让满大街的人知道你有钱。
古人常说,财不外露,富不露相,机不可泄,运自会来。
如果你做不到,给我交一份辞呈上来,我会批准的。
嗯,厂长,我会遵守的。
他知道,企业的混乱,首先就是财务的混乱,资金流通不畅,首先是财务人员泄露出去。
作为拿捏他的一个把柄。
员工的借款已还清。
这个时冷冷清清的戈壁水泥厂,突然响起机器的轰鸣声,
孙雨露在厂区转悠,突然听到空压机的声音,显得特别亲切。
再往前走,又是大变压器的声音,他心里一阵欣喜。
工厂有救了。
磨机已卸下千斤顶。
变压器嗡嗡声大就是负荷大。
企业停产是一种无形的消耗,设备不运转,而且浪费能源,还要维持停产的维护保养,企业那来的效益?
职工的工资又从何而来呢?
企业停产是一件麻烦事,企业复工复产更是一件劳心费力的大事。
戈壁水泥厂是一个系统,一个大系统连接一个小系统,一环扣一环丝丝入扣。
每一件设备都不能掉以轻心。
自然间也存在一种节奏,寒往暑来,暑往寒来,寒暑相推,四季代序,这是时令的节奏。
机器的声音,同样也是有节奏的声音,是一种鼓舞人的节奏,这种节奏它既是有功能的节奏、也能给人生理的快感。
从高度上说,机器声音是审美的,又是人精神情感的归属。
戈壁水泥厂职工重新领悟了机器的声音。
嘈杂的机器声音是他们生存之本,生活的基础。
节奏至于音乐,便是它的生命,对于赖以工厂为生存的人,嘈杂的机器声不亚于听一首美妙的歌谣。
“清?之美,始于耒耜;黼黻之美,在于杼轴”。
戈壁水泥厂终于又生产了。
孙雨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拖欠职工三个月的工资造册。
各车间工资册,汇集到财务室,然后出纳拿着报表,让他签字。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工资册,然后拿起笔,签下了这样的字,“有个别人工资不符合厂管理制度,人员工资不符,请各车间重新审核,重做。”
不就是日考勤吗?造车的人是一脸疑惑。
职工等着发工资,造工资的报表还是那样。
他大发雷霆。
把主管财务会计赵红梅,生产副厂长高强,生料磨主任袁发科……都叫到办公室。
大骂。
我说按制度办,保卫科长陈永龙已免了职务,调入生料车间,一天班都没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