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难过就靠着我哭一会儿,别忍着好不好?会憋出病来的,我求你了好不好……”
沈君砚紧紧抱着程歌,嗓音焦急而沙哑,音色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也毫无征兆落了下来。
她身上没什么肉,抱起来就像抱着一个骨头架子,无时无刻会散架的感觉。
他怎会看不出程歌有心病呢?她就是犟脾气,不容得自己脆弱一分,喜欢用坚硬的外表包装自己……
他祈求的声音落地后,程歌就无所谓笑了声,声音听不出任何异常。
“我没事,还不至于那么娇弱,哭什么劲儿?”
“隔了那么长时间,我也习惯了、接受了,就是觉得惋惜。”
“院长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被奸人无辜害死,得为国家……造成多大的损失?”
“她常教导我,长大了我们都要为国家奉献,因为有了国家才有的我们,要成为栋梁之才为国争光、争口气。”
“那时候我听不懂,也挺窝囊,为什么一定要强大?平平凡凡过完一生挺好的。”
“小歌、别说了……”
沈君砚听她用极为平静地口吻说出这番话,感觉心被揪了起来,疼得他眼眶盈满泪水,气息抖得紊乱。
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被他紧固着的程歌双目空寡,嘴唇扬着淡淡弧度。
“但直到3月17号那天……我偷跑出去玩儿回来后,看到了满院的尸体。”
317……
等这次比赛结束,程歌就去F国。
317那天,就是程歌活取五大毒枭之首头颅之时。
沈君砚很担心程歌的心理状态,总感觉她心理上有极大的问题。
不然……他怎么感觉她就要离开他了呢?
她浑身都在发抖,被揭伤疤的滋味不好受,更别说是她自己亲手揭开的。
五岁时的经历,对平常人而言或许早已淡忘,或者是模模糊糊的。
但对程歌而言,就是刻骨铭心的伤疤。
沈君砚明白这种感觉,因为在他成长过程中,也有不少的伙伴离他而去。
那感觉就像是……天塌下来了,无助又绝望。
“你想……什么时候报仇?Y国有我的势力,虽然谈不上浩大,但足够帮你……”
现在除了复仇,对程歌来说没什么是更重要的。
亲人也好,朋友也罢,没有人能拦住程歌。
此刻,程歌浑身都在发抖,但就是没哭出声来,也许她也没哭,只是仇恨使她控制不住。
“用不着,还有些时日,这件事……不用你管。”
许久,程歌才沙哑回道,拒绝的很明显。
“那我……总得做些什么吧小歌?在未来我们是夫妻,我不能和傻子一样看着你……”
沈君砚握着程歌的肩头,祈求地看向她。
眼眶一周早已红肿,泪水布满了脸颊和下巴。
但即便程歌拒绝不让他插手,沈君砚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境地。
“就那么笃定我会出事?放心,我花费几年时间养那些兵,可不是养着玩儿的。”
程歌抬手擦掉他脸上斑驳的泪水,面色平静,只有眼尾那块儿有点儿红。
“再说了,说不定封老他们还不让我去呢,别担心了好么?我真没事,没那么脆弱。”
脆弱可报不了仇,这男人太担心她出事了。
但……他说他Y国也有势力?
什么势力?
罢了,先暂时不管吧,她一会儿还要联系封忆岚,看看Y国那边到底出什么状况了。
这些天林羽也回来了,找个时间跟她碰个面。
但程歌如此云淡风轻的口吻,并没能让沈君砚安心。
反倒更让他惴惴不安,一颗心提了起来,悬在半空。
她那么倔强,说那么多只会废口水。
眼下也只能……
沈君砚静静凝了她一会儿,随后妥协般,再次把她拥入怀中。
“一切小心,我……等你回来?”嗓音轻哽,沙哑无比,和程歌同样平静地语气。
而他的忽然平静和松口,让程歌下意识狐疑了。
但这也是程歌想要的结果。
她不想让沈君砚也冒险,E国不能没有第二个顶梁柱。
不过,程歌有绝对信心,让泯岛成为F国或者E国的地盘。
F国的百万雇佣兵团,传闻中铁血手腕‘K殿下亲自培养的精兵,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就不浪费沈君砚的人脉了。
这一天,程歌也只完成了作品的三分之一。
夜色已深,玄夜繁星点点,皓月当空,程歌哄了沈君砚好半天这才把人哄好。
也不知道哭什么劲儿,干脆把他备注改成沈三月好了?
比三个月小孩儿还能哭,得亏程歌对他有耐心。
当晚,在沈君砚睡着后,程歌走到楼下和林羽打了通电话,简单说了下她的打算,就结束了电话。
封忆岚那边说,当她赶到Y国的时候,双方已经达成和解了。
但并非本土挑起的事端,而是……泯岛。
和程歌猜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