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下午三点,会有一场拍卖会。
如此境况,却被现任家主内定为继承者,眼前之人必定不一般。
宁若初晃了晃神,笑:“外祖母找我,我自然是要去的。”
丑媳妇也要见外婆啊,何况是她。
“请跟我来。”安峻熙走在前面引路。
宁若初挪动脚步欲跟上,手却被人拽住。
迎上冉云卿那双可怜巴巴的眸,她轻拍安慰,示意她不会有事。
冉云卿才松开手。
走过穿廊一路往南,有一堂。
安峻熙带着宁若初进去,远远地就闻到清新馥郁的香气。
四扇的围屏让宽敞的房间变得有些拥挤,却分出了内外厅两个区域。
屏风上的图案,组成一幅蜿蜒绵长的山水画,绘声绘色。
站在面前,仿佛自己也被带入了那个意境中。
宁若初随着安峻熙绕过去。
里面,正坐着一位白发蔼然的妇人。
头发打理得精致整洁,向后挽成髻,以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长簪固定,镶宝石碧玺花簪装点其上。
耳边是金环镶东珠耳环,看来简洁,实则造价不菲,是被上时代皇帝视为的极品。
身穿立领斜襟蓝绿色袍子,下装是马面裙,胸前佩戴偌大的点翠嵌蓝宝石吊坠。
此刻正双目紧闭,手里捻着珊瑚十八子手串,冥想着。
面前放着青色陶瓷茶具,旁边的金猪茶宠憨态可掬。
上个世纪的历史感扑面而来,身上的装饰物无一不充满着前朝的气息,都是只有王公大族才能拥有的稀罕物。
“祖母,骆夫人来了。”安峻熙走到妇人身旁,轻轻唤了一句。
安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就看到了在她面前的宁若初。
她露出和蔼的笑容,朝她指了指面前的座位。
“坐吧。”
宁若初小心谨慎地坐下。
凑得近了,会发现茶具上细致的样纹,朦朦胧胧的,像是氤氲着江南烟雨烧制而成。
安老夫人侧眸,“峻熙,我要和骆夫人单独谈谈,你先出去等着吧。”
宁若初抬眸,看着她。
遇到的安家人,对她无一不是用“骆夫人”这个称呼,哪怕是身为长辈的安老夫人。
听到门扇闭合的声音,安老夫人满含担忧的眼神扫过来,关切又像是喟叹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段日子,苦了你了。”
对于这个话题,宁若初早就得心应手。
她只是轻轻哽咽了一下,就有泪水盈上眼眶。
“阿珩这么看重我,我苦点累点也是应该的。”
如此模样,真像是一个感激丈夫付出,不惜用一生补偿的贤惠妻子形象。
棉花娃娃里,骆舟珩虚无的眼球微微上扬,腹诽:这女人又开始装了。
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能惹人垂怜,安老夫人亦是如此。
她拉过宁若初的手,轻轻拍了拍,无声安慰着。
“若是有什么需要或者是问题,尽管来安家找我,或是打个电话。”
同为家族掌权人,她清楚这条路有多么不容易。
安老夫人拿出手机,拨弄一番后,给宁若初展示她的电话号码。
宁若初默默记好。
安老夫人把手机收回来,“我对骆家的局势不是很了解,但两家毕竟是姻亲,一些内部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你当个忠告听了便是,切莫在外胡言。”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表面上看,你的那些叔伯以骆家大伯领头,但其余两个没一个简单的,你千万要小心。”
宁若初一怔,错愕地抬起头。
嫁给骆舟珩后,她的调查重点全部在他的身份上,对骆家的了解确实没有多少。
骆家大伯野心勃勃,骆家三叔能力尚浅,骆家四叔不参与家族争斗。
后两者在骆家大伯的威严之下,宁若初也将重心放在了他身上。
毕竟在骆舟珩的权利分支中,骆家不过很小的一脉。
刚才这番话,的确有些颠覆她的认知。
“十五年前,舟珩父母去世,骆家虽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作为他的外祖母,骆老爷子给了我调查的权力。尽管种种事项表明,当年的事故是一场意外,就连骆家也承认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骆舟珩的父母,是车祸而亡,在交通路口,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当时几次上庭诉讼,对方都承认是赶时间闯红灯造成。
安老夫人却说:“我细心查过肇事人家庭的账户,发现有一笔巨款辗转多个海外账户汇入他们名下,以骆家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其中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她声音逐渐沉重,一字一顿仿佛要将每个字烙印在宁若初的心里。
宁若初很意外,做出一副惶恐的表情。
“您的意思是,阿珩父母的去世,与叔伯有关系。”
质问的同时,也在询问棉花娃娃里的灵魂。
安老夫人重重点了下头,“尽管不愿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