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就是贼子的目的。”圣女语气平静。故意挑起事端,阻挠大典以扰乱民心,从根源上瓦解兽人族女皇的统治。“既然如此,则更加不能让贼祟如愿!”女皇凝神思量片刻,果断道,“大典务必要如期举行。”殿上立即便有兽臣出声复议:“陛下英明!”圣女早已料到女皇的决策意向,并不意外,遂道:“拦截使节只是他们的第一步,接下来便该是在城中布局。”这才是最让女皇头痛的地方。敌在暗我在明,眼下圣城看起来平静,竟不知水面下已是暗涛汹涌。女皇揉了揉太阳穴:“不知圣女可有主意?”圣女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扭头看向身侧白衣女祭司。静坐一旁闭目养神的祭司感受到众人视线汇聚,她缓缓睁开眼睛。“我可以在城中布阵,但需向陛下借两个人。”夏清戳戳柳菡云的胳臂,压低声蛐蛐:“你觉不觉得这位祭司的声音像在哪里听过?”“……”柳菡云偏头,稍作思量,“确实,有点像……”她话未说完,被女皇回应祭司的声音打断:“阁下但说无妨。”下一瞬,被人注视的感觉再次出现,夏清循着这道目光看过去。与之对视的瞬间,白衣祭司唇边扬起一抹微笑。夏清陡然一个激灵。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柳菡云喃喃低语:“……峰主。”夏清:“!”第十六章夏清心里直打鼓。这位女祭司是只有声音像白镜玄,还是……她就是白镜玄?不会这么巧吧?“辅助设阵之人需精通阴阳五行之术。”女祭司不疾不徐地说道,“在场就有两位高手。”女皇顺着祭司视线看过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殿上众多兽臣以及圣女和雅梅同时转头看向夏清和柳菡云。被众人注视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女皇面带微笑地开口:“二位远道而来一路奔波,委实辛苦,理当好好歇息才是,可眼下圣城之中隐患未除,若二位愿意施以援手,本皇感激不尽,必定以厚礼答谢。”夏清:“。”事已至此,想拒绝也不能够了。不过,她们来蛮荒的初衷是寻找金灵草,倘若女祭司就是白镜玄,或者她与白镜玄有什么关联,那么圣女是否知晓金灵草的线索就无关紧要了。反正,白镜玄肯定是知道的。柳菡云倒颇为爽快,一口答应下来。殿会结束之后,女皇留圣女、祭司二人单独议事,夏清和柳菡云随兽臣们撤出大殿,于殿外稍候。雅梅将前往圣城接待来使的驿站落脚,因此特来向夏清二人辞行。“多谢二位姐姐护送我来圣城,雅梅在此拜谢了。”雅梅取出自己所剩不多的盘缠,双手递给柳菡云,“我能给出的报酬不多,请二位姐姐不要嫌弃。”“举手之劳而已,你……”柳菡云正欲推拒,忽然身旁一只手接过雅梅手里的花布锦囊。夏清将锦囊托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笑眯眯地揣进怀里:“不嫌弃,不嫌弃。”能拿到额外的报酬真是意外之喜。雅梅后退一步,朝夏清二人拂身一拜:“姐姐们再见。”目送雅梅缓缓走远,柳菡云问夏清:“为何要收雅梅的报酬?”“为什么不收?”夏清反问,而后取出锦囊,把银子匀出来一半塞到柳菡云手中,“她出钱,我们出力,合理的雇佣关系,劳务费而已,打工人,赚点钱不磕碜。”柳菡云听不懂她说什么,叹息道:“雅梅经此一难,她自己手中应该也不宽裕。”不愧是正义感爆棚光伟正的故事主角儿。夏清咋舌:“你真是个老好人,但你要知道,我们若不收她的钱,她心里就会过意不去,认为是欠了我们人情,这世上什么债都好还,唯独人情债,怎么,你想让人家小姑娘一直惦记你?”“……”柳菡云语塞,“是我思虑不周。”说话这会儿,大殿门口又传来动静,夏清二人回头,见圣女和祭司徐徐从殿内出来。柳菡云赶紧上前:“圣女请留步!”圣女闻声,停下脚步,面向来人:“二位仙师。”柳菡云将来意如实相告。“金灵草?”圣女沉吟,“我的确知道。”柳菡云大喜过望:“愿闻其详!”圣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开口提出条件:“我可以将金灵草的线索告诉你们,但在此之前,希望两位能帮我一个忙。”柳菡云不假思索:“没问题,你尽管开口,包在我们身上!”圣女便道:“祭司要在城中设阵,而我需要负责找出歹人藏身的范围,我与祭司得分开行动,所以各自需要一个帮手。”“明白了!”柳菡云点头答应,遂看向夏清,“夏师妹,我和圣女一同寻找贼人下落,你便负责辅助祭司大人设阵,你意下如何?”夏清:“……好。”“待城中事务告一段落,你我在来时城门处碰头!”柳菡云朝夏清摆摆手,随后便与圣女一同离去。夏清原地驻足,望着两人背影行过转角,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后传来祭司冷冷清清的嗓音:“在想什么呢?”夏清肩膀一颤,赶紧回神。“我在想,圣女会用什么方法找到闹事者。”她不确定这位兽人族的女祭司是不是白镜玄,但光是此人与白镜玄极为相似的声音,就足够带给她许多无形的压力。白衣祭司面具下的眼神淡漠如烟,但语气还算和善:“你很好奇?”夏清下意识点头,又因有所顾忌很快摇头。面具后那道视线在夏清身上短暂停留,片刻后,夏清听见对方开口:“随我来。”说完,白衣祭司转过身去,朝与柳菡云二人离开时相反的方向走去。夏清赶忙跟上。圣宫内守备森严,尽管道路宽阔,却没有闲杂人等出没,因而放眼望去,除了往来巡逻的兽卫,便只有夏清和祭司两个人。这些兽卫经过时见到祭司,都会停下脚步,行礼问安。刹那间,夏清梦回两个月前紫霄峰巅。她刚穿来那会儿,掉毛鹌鹑似的战战兢兢跟在白镜玄身后,过路的长老执事态度也这般恭敬。既视感太强了,夏清一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咚——因为走神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夏清一头扎在祭司背上。“啊……抱歉!”夏清惊慌后退。她这才发现,周围环境变了模样,她们已经离开圣宫,来到一处僻静的庭院。院门在夏清身后,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木门吱呀一声合上了。白衣祭司站在不远处,回头瞧了夏清一眼:“地上有银子吗?”夏清大囧,头埋得更低:“不,不是的……”“……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地面,却不抬头看我?”意有所指的话语像轻盈的羽毛刮过夏清的耳廓。夏清心口扑通一声,下意识抬起头来。下一瞬,夏清遭遇美颜暴击,然后就忘记了呼吸。白衣飘飘的女祭司不知什么时候摘掉了脸上的面具,转过身来。一张干净无暇的脸庞映入夏清的眼帘。不管是在天上还是人间,不管哪一次见面,这张脸庞都能给夏清预期之外的震撼与惊艳。白镜玄什么也没做,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一声浅浅的埋怨,一个波澜不惊的回眸,她的心跳就失去节奏。愣怔间,白镜玄朝前迈出一小步。来到夏清触手可及的距离。她稍稍站定,红唇轻启,语气略带迟疑:“你是不是……在怪我?”夏清:“啊?”白镜玄垂眸:“怪我不告而别,久久不归?”“……”夏清渐渐清醒了,脑子开始重新转动。白镜玄,不止是她的师尊,她们之间还存在一个尚未理清的误会。当然,如果可能的话,这个误会一直延续下去,对夏清而言会更加有利。见夏清不说话,白镜玄神情落寞,愧疚又无奈地开口:“我给你留书信了,不知道你看见了没有?”夏清:“什么书信?”“天梁洲那魔人卧底的上线见势不妙回传消息时被我拦截,但他用特殊法术脱身,我没抓住他,此事事发突然,我即刻动身追踪,便没来得及告诉你,因而只能以书信的形式写明缘由。”白镜玄认真解释:“仙界一日,蛮荒一年,我来蛮荒之后每年寄回一封家书,算到现在已有十二封了……”说着说着,白镜玄疑惑的眼神中透出两分警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