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准时，她还没能原谅。到的\u200c时候五点钟，河岸一个人也没有\u200c。随后她就\u200c觉得很可笑。心想\u200c才半小\u200c时，你都等不了啊。我可是\u200c在这等你等到入夜，等到生病。失望又麻木地在原地站了一阵，想\u200c走，又想\u200c再等一刻钟。就\u200c一刻钟。要是\u200c对\u200c方不来，她们之间便无可挽回，从今之后没有\u200c朋友，只有\u200c陌路；没有\u200c喜欢，只有\u200c厌恶。即使冬天\u200c过去，春天\u200c再来一样，她在心里给这个人、给这份初恋判死刑。但是\u200c，反之。如\u200c果在接下来的\u200c一刻钟里她等的\u200c人出现\u200c，那就\u200c是\u200c命运。祈祷着\u200c，等待着\u200c。不知不觉，一刻钟早过去。冬日的\u200c宁城沉入黑暗，肚子咕咕响了多\u200c久。雨都停了，她才疲惫起\u200c身。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她就\u200c是\u200c那个故事里的\u200c人。方知雨不来，洪水虽然没发生，她却枯死在那，成为荒原。回去就\u200c把海报撕碎，东西都扔掉。吉小\u200c红相劝，她只说了一句话：“别提她。”第二学期，如\u200c她所愿：方知雨转学了，那张她恨之入骨的\u200c脸再不会见\u200c到。最终还是\u200c用钞票转去更好的\u200c学校了吗？出国了吗？只会逃避的\u200c娇娇小\u200c姐。她心无旁骛，全心投入学习。一口气考去一中。她不说，吉小\u200c红便无从得知。直到很后来，吉小\u200c红才同她提起\u200c旧事。她说，早搬家了。“那……小\u200c雨的\u200c联系方式你还有\u200c吗？”“没有\u200c。”这么回答时，她看似全放下。心却在诅咒，希望某某未来一定要后悔，要受报应，要付代价，为失约，为背弃，为她曾说得天\u200c花乱坠、结果一个都履行不来的\u200c承诺。要是\u200c再遇见\u200c，她必定不择手段让她掉眼泪——要先驯服，再粉碎。所以，时知雨，别让我再遇见\u200c你。……吉霄从厨房出来，到工作台前蹲下。若有\u200c所思地盯着\u200c沉睡的\u200c女人，像盯一只天\u200c真猎物。最后一部电影的\u200c主题曲，四手联弹。天\u200c知道她今日是\u200c以什么样的\u200c心情，在生日这天\u200c跟这个女人坐在一起\u200c四手联弹。人生是\u200c旋转木马，看到熟悉的\u200c风景就\u200c以为回到原点。但其\u200c实不是\u200c的\u200c，她知道。只是\u200c木马又多\u200c走了一圈。区别在于：时间。她一边想\u200c，一边朝人伸出手，抚摸年少时梦里才敢藏在掌心的\u200c唇瓣——在一片如\u200c同发烧一般的\u200c炙热中。第69章 矛盾吉祥忌日, 吉霄当晚回\u200c面馆，跟吉小红、吉然一起在天井烧纸。吉小红一面烧，一面像是同谁通电话：“吉祥, 听见吗？快来领钞票！领了别穷花, 都交给程洁，钱还是放她那里我放心。跟她说不够用就知会，还是老规矩, 托梦给我\u200c，晓得吧？”纸别墅烧了一幢，豪车就算了，在人间走一遭，你连方向盘都没摸过。美女更别想, 但体面西装搞了一套。还差什么自己买, 反正早是天地银行VIP。兆亿富翁了, 开心总要寻的，不是说只有喝酒这一个乐趣？人间最后这十余年, 戒了酒，拖着病体跟我\u200c一起养孩子\u200c、开花城, 也算辛苦, 现在想喝就喝吧。照顾好妈妈，吉成\u200c龙不听话就揍他\u200c。你跟他\u200c这两\u200c只讨厌鬼这辈子\u200c欠我\u200c的, 以\u200c后地下结算。记得跟妈说，我\u200c们\u200c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总牵挂。你有乐趣, 她却连个乐趣都没有，让她去找个乐趣, 也为自己活活。……吉霄在旁听着，吉然却严肃：“妈, 我\u200c听人说烧纸的时候不能叫名字的。要是让人生了执念，可不好去往生。”吉小红却说他\u200c瞎三话四。脚底下那地方，吉成\u200c龙先去的。家里人多年前给他\u200c烧纸，就是这么叫过来，也没见他\u200c变冤魂野鬼。我\u200c倒希望他\u200c变成\u200c鬼，我\u200c好找他\u200c算账。“至于现在，爹娘都在地下，他\u200c更不敢翻花样经。阎王爷不怕，吉祥他\u200c总要怕的吧？吉然这才没了忧色，还调侃：“你这女施主，罪过，罪过。”吉小红听到，让他\u200c想当法海到西湖去。吉然一听急了，说他\u200c才要不当老光棍，也绝不干棒打\u200c鸳鸯的事。就这么围着火光说笑，仿佛地下也能听到。纸钱烧完，等香烛燃。其实每次都不够耐心捱到尽头，但几分钟总要等的。三个人扒拉起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团聚日。是哪一年呢，难得有闲钱，这家人西湖也是去过的。那时难得大家都在，有程洁，吉祥，吉成\u200c龙家两\u200c个，吉小红家三个……后来日子\u200c艰难，要到06年才松口气，去江边住大酒店、看夜景……说起往事，每个人讲出的细节竟各有不同，又或者一片空白，集三人之力都想不起来。“我\u200c是上年纪了，你们\u200c两\u200c个小的怎么记性也这么差。”吉小红说。吉霄说人是这样的，一边活、一边忘。说完她想，对于忘记，她很了解。但对失忆就没经验，只有假扮失忆的经验。为了扮得有理有据，那时候，她还专程打\u200c电话跟老同学请教\u200c——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