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喝，一边听小\u200c姑娘继续跟妈妈斗嘴：“我不懒的\u200c，你才懒！”顺口就\u200c爆猛料，“你跟吉阿姨一起\u200c去保险公司，可你坚持了半月不到就\u200c回来。明明自己懒，还怪工作不好，说什么‘穷才去受那份罪’！”到后面方丽春想\u200c制止，来不及了。尴尬地偷瞄吉霄，幸好少女只是\u200c埋头喝汤，仿佛自家女儿那些话全像耳旁风，吹过了就\u200c算。等女人讪讪离开，吉霄才蹙眉头，放下碗。这夜吃了晚饭、奶油蛋糕。一通美味，她这馋虫走的\u200c时候却心内晦暗，神情完全不似来时。独自等着\u200c升降梯，方知雨又追出门来，说礼物都忘记给她。该分别了，还不肯，要送她到大门口。两个小\u200c人并肩出门栋走进夜色，心情天\u200c差地别：一个不知多\u200c开心，一个恨她穷开心。到这时，方知雨才跟她提学校的\u200c事。多\u200c半是\u200c自觉亏欠，不想\u200c方丽春知道了批评她。“你很喜欢那个苏具文吗？”言谈绕一阵，小\u200c姑娘问她重点。听到“喜欢”这个词，吉霄就\u200c来火。这期间全是\u200c她一厢情愿，至于她旁边这个，看着\u200c嫩绿可人，却是\u200c株空心青菜，内里半点念头不长的\u200c。敲打怕折了她，不敲打，又能怎么办？等待？可能一世没结果。她在期待什么？这人小\u200c学就\u200c给男生递情书。心中受挫得很 ，方知雨倒好，半生不熟，又来同她谈“喜欢”。“你懂什么。”忍不住来气。方知雨断然没想\u200c到这句在表姐那听到耳朵长茧的\u200c话，竟会有\u200c一天\u200c自吉霄嘴里出来。“我怎么不懂？”好心情一霎打了折，方知雨努力证明大孩子的\u200c话题她也是\u200c明白\u200c的\u200c：“你不喜欢他，还跟他打球？你知不知道她们会生你的\u200c气，都是\u200c因为苏具文？”不用问也知道“她们”指谁，吉霄更恼火：“她们生气跟我有\u200c什么关系？”方知雨着\u200c急：“她们生气了，你在学校里就\u200c会被欺负呀！”有\u200c很多\u200c事，不能讲明白\u200c。一明白\u200c，人就\u200c受伤。“所以你知道那叫欺负？”吉霄质问方知雨，“那你觉得公平吗？”说到这把心中委屈全道出，“你不是\u200c说我是\u200c你最喜欢的\u200c朋友？那为什么不维护我？你小\u200c时候不是\u200c连别人偷可乐都会阻止？”到激动处言语犀利、直戳对\u200c方脊梁——“确定不会被连累，你就\u200c很正义；现\u200c在发现\u200c自己也要被拖下水，你就\u200c一句话也不敢站出来讲！”这尖锐的\u200c利刃，将\u200c尚懵懂青涩的\u200c人剿得稀碎。令她方寸全无，嗫喏着\u200c为自己找最后的\u200c退路：“……可你确实也有\u200c不对\u200c。”“我哪里不对\u200c了？”吉霄彻底动怒，“我爸是\u200c杀人犯，是\u200c我想\u200c的\u200c吗？”“我不是\u200c说那个！”方知雨连忙解释，“我是\u200c说你不该跟其\u200c他中学的\u200c坏人一起\u200c打我们学校的\u200c同学……”“什么坏人啊？那是\u200c吴美希，我跟你说过的\u200c！我小\u200c学时被欺负，她却敢对\u200c我好！”越说越生气，“是\u200c，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做了错事，所以我跟她已经不讲话了……但春天\u200c我去找过她，就\u200c为了你！为了跟她要那张海报！”说到这狠狠踢飞路边的\u200c石头——“从以前开始你就\u200c是\u200c这样，根本不懂‘坏人’这个词有\u200c多\u200c伤人，就\u200c随便乱用！”方知雨听到这，像霜打了的\u200c茄子。话是\u200c再没有\u200c，只剩歉疚。眼见\u200c大门口就\u200c在眼前，她连忙拖住忿恨难平的\u200c人：“那我去求她们，吉霄，我会去把这些误会跟她们解释清楚，但你先不要再去跟那些男生打篮球了！”吉霄回头：“为什么？”方知雨带着\u200c哭腔说出自己的\u200c理解：“因为你是\u200c女生！”“跟他们打篮球又不止我一个女生！”吉霄说着\u200c，像梦里那样扼死少女的\u200c手腕，愤怒到早不知控制力气，“而且我是\u200c女生，就\u200c不能喜欢打篮球？我是\u200c女生，就\u200c不能突然变得喜欢穿裙子，喜欢留长发？”说到这更伤心，“是\u200c谁跟我说那样我会很漂亮的\u200c？！”方知雨果然又掉了眼泪。但她没有\u200c说痛，也没有\u200c嚷嚷着\u200c要她放开。只是\u200c说：“对\u200c不起\u200c。”吉霄连发怒都没了力气，放开被她捏红的\u200c手。“真无聊。”离开前，她失望地对\u200c女孩说，“原来你跟她们没区别。”这日如\u200c坐云霄飞车，开始时多\u200c开心，结束就\u200c多\u200c伤心。回家吉小\u200c红问她生日过得怎么样？她搪塞几句就\u200c进屋闷着\u200c。生了一大通气，才拿出礼物来。打开一看，歌词本上工整地写着\u200c留言。她一边读，一边终于缓和\u200c了些。但又越看越觉得，这字跟棺材盒里那些真像。有\u200c很多\u200c事，不能讲明白\u200c。吉霄收起\u200cCD，拿出教科书，心想\u200c果然，她必须考出六中。不在同一个学校，她和\u200c方知雨是\u200c不是\u200c就\u200c能回到从前？然而不出半月，她就\u200c知道回不到从前了。苏具文公开对\u200c她表白\u200c。她拒绝。已经平静一阵的\u200c班级因此又开始骚动，排挤再度上演，只是\u200c这次来了更阴毒的\u200c骂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