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一把抓到时,只撕掉了他右手一块衣袖。
咚!!!
郑回高速坠地,近地面也浮现出一个大圆。
七尺大小的气膜,离地三尺左右。
郑回一碰到气膜,速度骤减,最后虽然踏破气膜,使之崩散,但双脚触地时,也只晃了一下,就稳住身形。
地面那些尸体流出的血泊,被气流吹得微微晃动。
楚天舒紧跟着就落到地上,双膝微弯,脚下石砖崩碎,发出一声闷响。
“看来,这下是我输了。”
楚天舒吐了一口浊气,并未有多少沮丧,目光投在郑回脚下。
“之前我就看见,你倏然飞掠,身形转折时,脚下隐约垫着一层气膜。”
“这就是你的兵魂之力吗?”
郑回点点头:“老夫这兵魂,名叫空鼓飞天。”
他眼中闪过一抹追忆。
当年他还在大唐当县令的时候,算是知机早的,赶紧带着大家逃命,却还是没逃过南诏兵马的追击,被掳回南诏。
对他本人而言,似乎因此飞黄腾达,但是当年的那些乡亲们,被强行迁移的过程中,怎么可能不死人呢?
只要磕到碰到,或夜露深重受了寒,多半就挺不过几天了。
等他学到血炼兵法,原本也想着要有一份勇烈之气,养出一道战场杀伐,锐气惊人的兵魂。
但是等他真养出来,才发现这兵魂映照出来的,他心中最不能释怀的心意,居然是……跑快点。
这件事令他颇感羞惭,好些年头,才渐渐接受。
没办法,他确实想象不出来自己大杀四方,杀到血流成河的样子,就算回到当初,也只能想到带着大家,跑得更快而已。
凭空踏鼓,举步飞天。
险壑小道,如履平地。
几十年来,郑回的这道兵魂,越养越精纯。
最初的气膜,也只能依附在土地上,或者依附在鞋底,在踏足奔走时更省力。
而现在,就算他身在半空,接触不到实物,也能生成七次这样的气膜。
“你有这种兵魂,却还只是跟段忠不擅长的身法在伯仲之间,看来他真是个非同小可的人物。”
“无论实力还是身份,都很好啊。”
楚天舒的语气,带着一种大家都能听出来的雀跃,目光晶亮。
文静娘子正想说什么,却见楚天舒笑容一敛,神色变得平淡起来。
他左手一抬,使衣袖垂到手肘处,右手长剑一抖,如蛇盘柱,绕在了左手小臂上。
剑柄也弯曲,正好压在腕部。
三七神剑内部储存的念力,全部都是压缩型。
从纯度品质上来说,这样的念力是更好的。
但是,从操控性上来说。
楚天舒对于这些压缩念力的掌控,并不像对自己原本的念力那么运用自如。
简而言之,他如果用的是自己原本的念力,能控制念力在一百种流速之间转变。
而对于这些压缩念力,他要么就只能用很低很小的流速,要么就是很强的流速。
刚才他在半空,敢靠喷射念力横移,却不敢靠喷射念力加速坠地。
就是因为他也拿捏不准,自己加速坠地时,来不来得及再靠念力,形成缓冲。
假如能够养出兵魂,也许就能把这些念力,运用得如臂使指。
到时候,就不只是兵器更强,不只是附在手上的火焰,而是有可能,对全身都达成增幅。
楚天舒心中有着明确的努力方向,当然不会因刚才小小失败而受挫。
“但现在既然还不能干掉段忠,那就算杀掉宇文家的人,散播谣言的那批人,也还是会有动作吧?”
楚天舒问道,“郑大人要怎么解决这个谣言呢?”
“我们杀不了段忠,那谣言背后是段忠,这个事情就只能是猜测。”
郑回抚须,看着宇文通信,露出一种智慧的笑容。
“但这已经是一个有分量的猜测,那我也就可以,让国君做出一些同样有分量的猜测了。”
郑回说到这里,却卖了个关子,转向众人。
“几位妨碍了段忠的好事,若是实力差,倒也罢了,但楚郎中和成校尉实力都不俗,又在青壮之年。”
“万一段忠亲自杀来,扼杀隐患,麻烦不小,不如请诸位最近先住在我府上吧。”
“加上了我府上护卫,甚至我本人,好让段忠知道,他无法得手。”
文静娘子轻叹一声。
没有想到,她一个开酒楼的,居然也能卷到这么大的事情里面。
所谓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恐怕之后好一段时间里,她的酒楼是不能重开了。
众人随郑回入府之后,当天郑回就写了一封密函入宫。
也就只是第二天早上,楚天舒他们就知道了什么叫“国君的猜测”。
南诏国君派人出来贴了皇榜。
不是澄清“唐人有没有抢南诏人财富”的事情,也完全不提什么淮西节度使。
上面直接把最近王城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遭到刺杀的事情,全栽在了吐蕃谍子的头上。
与皇榜一同贴出来的那些告示,更是把每个凶案的调查经过,写的有鼻子有眼。
吐蕃谍子太坏了,全都是他们干的呀。
真不愧是当上国君的人,面对谣言,不搞澄清,而是施展出了以谣言对谣言的无上神功。
异牟寻怒愤填膺,还亲自列出了当年吐蕃驻军在南诏境内的十二条大罪。
这些东西,可就不完全是谣言了。
暗地里的谣言,刚有了一点气候,就对上了态度已经坚定的国君,亲自掀起的声潮。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