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青察觉到了什么?宋玉珂没有轻举妄动,她脑子还算清楚,不用怎么想就知道柳山青在算计什么。如果她选择和十五求助,以十五的性子极有可能真的在这里大闹一通,如果能杀了柳山青也算一件好事了。可十五和她真的打得过柳山青吗?又或者说,十五真的下得了手吗?成功的几率恐怕连三成都没有。更何况,以目前的处境来看,她似乎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还有转圜的余地,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拖十五下水。这种事柳山青不可能想不到。那么,柳山青说这种多余的话,宋玉珂只能想到她是在试探十五的忠心。“她不会杀你,你不用试探了。”只要不激怒十五,十五应该也不会有危险,宋玉珂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安静下来,避免进一步影响态势,她拉扯上被子,躺回去闭上眼睛,“出去关上门,我不想看到你。”柳山青勾起的嘴角缓缓压了回去,视线在宋玉珂的后脑勺处停驻了一会儿后,才走出去,大门一关,挡住了十五的窥视。柳山青用宋玉珂喝过水的杯子接了一杯白水,坐回到沙发上。十五的视线还定在卧房门上,手指压在手心抠出一道深深的压痕,她没有装模作样的本事,再怎么压,也压不住那股不痛快。她咬牙切齿地开着玩笑:“你这个卧室不是用来供奉观音的么?以前你睡不好一定要去请一个观音来,从雕到摆坛,废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现在拿来做这种事.....不怕遭报应啊?”柳山青抿了水,把杯子正正好好放在正中间,只要十五看她,就必定要看到这一只杯子。“做事怕报应,就不要做我们这行了。”柳山青抬手揉揉后颈,像是平常最普通的聊天一样,神情放松,按压完有些紧的脖颈后,无声吐了口气。“十五,元老堂立储的投票已经出来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这一票我不给你,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十五的愤怒在柳山青突然开启的话题中消失得一干二净,此时她脑中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件事不能应。“你不是中意宋玉珂吗?”“她年纪小,资历低,她做没人服气,立储轮不到她。”柳山青手上把玩着蝴蝶刀,意味不明道:“今年轮不上,就再两年,养听话了,再给甜头也不迟。”十五把话顺着倒着重复了两遍,算是听出来了,意思是这三年里,柳山青都不想和宋玉珂说拜拜。“她这么想做话事人,你不给她票,那不是.....”十五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她觉得现在她帮着宋玉珂游说柳山青的票有点奇怪,她没想明白,怎么选择权怎么会落在她身上。柳山青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早就问过你要不要做话事人,你做话事人我还算放心,可你拒绝了好几次,我总不能逼你.....”以前嫌坐馆事多,麻烦。十五就说:“我怕做不好。”柳山青了然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十五的借口,两人沉默了片刻后,柳山青突然问,“还记得白乐吗?”白乐这个名字,十五再熟悉不过了,是说出来都要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名字。“提她干什么?”十五看了眼柳山青,没看出什么,于是说:“为了点钱就背叛我们的东西。”白乐是和她们从同一只船上下来的,她年纪最小,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打人都能把自己撞开的小力气,那个时候是活命、抢饭吃的时候,碰上她就是拖累,几乎没人愿意带她出任务。只有柳山青和狗灵儿接纳了她,应该说柳山青她们接纳了同样带着满月这个累赘的十五,让她们有顿饱饭吃。一开始因为有两个累赘,几人没少受罪,十五和狗灵儿力气大,柳山青因为当时年纪小,一直都是用脑子多于用力气,后来勤能补拙,打架技能也慢慢有了长进。满月脑子活,躲在后面提前规避风险,白乐就没有那么聪敏,一心不想拖累她们,总想着办法的出力,以至于几人经常要赶去帮她。但好在白乐也足够努力,即便是拖后腿也不再是那么明显的拖后腿了,到后来几人地位越来越高,跟随的人也越来越多,很多事都用不着亲自出面解决。柳山青说:“她帮你挡过刀,冒死给灵儿打掩护,帮我挡过子弹,子弹打穿她的脚腕,只能靠拐杖走路的时候,她真的把我们当过自己人。”就是因为有真心实意的情谊,才会让背叛显得罪无可恕。十五反驳:“她拿出枪的时候,是真想杀我们……就为了钱……”不好行动的白乐,和满月一起待在了后面管理场子,一个站在前面做经理,一个坐在后面管账房。做账房的好几年间,白乐都混迹在金银口的赌桌上,她只有坐在那张金灿灿的桌子上的时候才是最高兴的,她们都劝过她的。白乐不听,抓起一把钞票笑呵呵的说。【以前别人都喊我白痴,现在都叫我乐姐,现在不享乐,以后堂口就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人啊,一定要在最风光的时候过得最风光……】一边是账房,一边是赌桌,很难有人把控好自己的心。钱这种东西叫人受人尊重,叫人享受,所以很轻易让人的眼里只专情于它,于是贪婪滋长起来的时候,手脚都绑在了赌桌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