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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低保区,但日子也还算不错。那段时间哪里都乱,低保区是贫苦人的街区,闹事的人不少,总有人来来去去的白吃白喝,没人敢说什么。直到往十八堂交去了保护费,来了一群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人,一群人打个昏天黑地,后来白吃白喝的人就少了许多。负责这片街区的十八堂的人留了下来。街口的饭店顺理成章地成了这群人的据点,有事没事就蹲在饭店里喝酒打牌,一来二去的,和妈妈爸爸也相熟了。其中关系最好的是一个男人,那个人很仗义,因为没钱的时候白吃了几顿饭,就尤其得照顾她们家。宋玉珂那时候才刚上小学,宋伊的老公大概在那群人中算是顶帅的了,虽然她印象不是很深刻,但宋伊总是让她多拿一瓶汽水往他面前送。那个男人笑了笑,也会偷摸着看一眼宋伊,宋玉珂走回后厨,就和妈妈一起蹲在窗口盯着两人眉来眼去。因为十八堂的常驻,这条街再怎么混乱,也没人敢真惹到她家饭店。天底下一帆风顺的事太少,更何况在那种混乱的时期。宋玉珂还记得那天正值初夏,但天气尤其热,路上的气蒸腾着路人脸上脖子上都发红,小姨来接她的时候,特意买了一个白糖棒冰,她哧溜着舌头都发麻了还在吃。她想着回到到店里就可以吹风扇了,那群十八堂的人最会享受,受不了冷受不了热,一定会嚷嚷着开大风扇的,说不准还会运来几块冰纳凉。可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没看到冰,没看到打牌的人,没看到说着“回来了”的妈妈和爸爸,只看到了满地的血和痛呼呻吟的人。妈妈爸爸毫无生气地交叠着躺在了地上,一把长铁杆贯穿连接了他们,那黑压压的窟窿里已经不再冒血了。宋伊从后面跑上去,爬到妈妈身边哭嚎,又跑到另一边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身边。宋玉珂手上都是冰水融化的寒意,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手半抬了一下,然后彻底摔落在了地上。接着,宋伊就硬扯着她离开了饭店,浑浑噩噩好几天后,她问过宋伊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伊一直避而不谈,只说,姐姐不想你给他们报仇。宋玉珂拒绝去学校,她每天都守在街口找线索,宋伊就每天陪着她晒太阳,一边红着眼一边默默帮她撑着伞。直到宋伊累到昏厥的那一天,宋玉珂才知道宋伊怀孕了。宋玉珂没再坚持要去报仇了。-“我要去上班了。”宋玉珂起身,宋伊也想跟着起送送她,宋玉珂却已经两三步走到门边了。她推开门的时候顿了顿,回头说:“小姨,你没对不起谁。”第10章 阿凤。“没想到进了趟局子,转眼就成了一家人。”毛妈妈咬着半截槟榔,牙齿嘎吱嘎吱了一路,最后停在一扇绿木门前,掏出钥匙串对几眼门牌号,从里面掏出一个红头钥匙来。“只剩下这间了,白猫廊歇了业,楼上白天会装修…”一推开门,扬起一阵灰尘,毛妈妈闭紧嘴,手动散了灰后,才继续说:“等你收拾好了,直接下到二楼的化妆间找阿凤,你以后就负责她的营业工作。”门洞正对着一面敞开的大窗,矮床铺边上的木桌子有些破损,桌脚垫着一叠纸片,后面的墙壁上贴了满满当当的杂志美女海报,比基尼、小白裙、学生妹淑女,什么样的美女都有。手边就是衣柜,黏了几个粉挂钩,另一边是玻璃门围着的浴室,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洗手台和马桶,整个屋子看着就像是改造过的老旧宾馆。不过,落在宋玉珂眼中算是顶好的房间了。宋阿珍还在的时候,她和宋阿珍睡一间房;宋阿珍去世后,宋伊就怀孕了,为了有足够的钱来生活,她们搬进了一间房,从三个人到五个人,直至现在,她终于有一间自己的房间了。“毛妈妈,谢了。”宋玉珂只带了生活用品和换洗衣服,拢共就一个小包,放到床铺上后,就返回来把毛妈妈插在门上的钥匙拔下来,半歪斜身子,费力地挂到了自己家的钥匙串上。“用不着谢我,都是流程上的事。”毛妈妈摇着钥匙串,哼笑了一声,“虽然山姐放了话让你来做我的帮手,但落到了白猫堂,还是我说了算,你一个新来的,做事还是要脚踏实地。这里谁都有点后台,这点小小的关系还是不够看的,撞见了事,还是老板们一句话的事……”“简单来说,没有本事是站不住脚的。”毛妈妈把槟榔从左腮帮子挪到了右腮帮子,被从后面窗户吹来的风迷得眨了好几次眼,宋玉珂便歪了一边身子,挡了风。毛妈妈顿了顿,又说:“你别怪我拿阿凤来打发你,谁都是这么爬上来的,要想做我毛妈妈的左右手,你还差点火候。”“我明白。”宋玉珂揣了钥匙,“毛妈妈是公平公正的,我要是一来就拿腔作势,一定叫别人难为了你。”宋玉珂眼睛一眨,语气轻软,像是小辈朝着长辈撒娇。毛妈妈清了清嗓子,语气又软了几分,“你知道就好,我是不会来针对你的,十五和阿山与我都是老相识了,你是十五的人,我肯定是照顾的。”“那我就先谢谢妈妈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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