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才：“成。”
文不才说到此处，找凯文要了一份烟叶，接着卷烟续上。
“我要去哪里呢？干什么？”
这么说着，文不才与凯文神父要了点烟叶，熟练的卷烟抽。
凯文汗颜道，半信半疑的：“这恶魔还真不挑食呀。”
凯文若有所思：“那一定很艰险。”
他气宇轩扬年轻有为，和同僚来到首都接见杰克森总统，与查尔斯·伯德·金这位艺术家搭上了关系。
“今天下大势，朝廷腐败，兵不如匪，全因一个[贪]字。兔狲都敢假借饕餮凶兽的威名四处作恶吃人。”
“黑鹰族长向美国政府投降了，那么最后一片印第安人的领土，也要归美利坚所有，它要变成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首先得有链接所有城市的交通道路——我先带你去华盛顿，然后再回三藩市，你就帮忙引渡五邑的年轻劳工来干活。”
“贪婪，最重要的是贪婪，贪婪会毁灭这一切，贪婪会成就这一切。”
“挖金子。”
“我认识不少人，这个小子很合适。”
“好家伙，就看见一头兔狲，趴在我的毛驴身上吸血！”
文不才往凯文的烟盒又搜来最后一点存货，蒸汽船已经走远，身后的故乡越来越远，前路也越来越渺茫。
乔治·约书亚感到奇怪：“哦？”
“——恩公，无论如何是缘分一场，愚弟有此一劫也是命中定数。”
尽管这些事就发生在半年之前，他依然想不太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清醒了太久太久，他的大脑皮层的记忆区块到了极限，只能记起一些刻骨铭心的重要事件。
这个时候，文不才又问起未来的生计。
“四周还没完全亮堂起来，也看不见树下是什么情况，书生还没醒，睡得和死猪一样。”
“它就要和我讲条件，要我怀里的这个书生——”
“到四更天，那雨越下越大，破庙还在漏水，眼看要淹了，我就翻上屋顶去补漏，在附近的白龙溪采了几扎大荷叶回来，身上的蓑衣都开始发臭，全是汗水和泥巴。”
“他骂我，逼我，还知道我的名字！晓得我在祥星湾做买卖！”
“——这是伦敦一位造枪勋爵的孩子，他有意来美洲求新的财路，他的爵位不能世袭，穷得只剩钱了，你这种老美国，一定能和他碰出点火。”
此时此刻，他的心智回到了十六七岁，外表看上去也是这样。
文不才立刻认怂：“那哪儿行呀，我不敢。”
两位修理胡须的美容师来到英雄身边，为乔治·约书亚整理仪容。
凯文神父知道文不才有本事，打算引荐给商会做翻译。
于是凯文老头问。
他整理好情绪，与约书亚说：“总而言之，哈哈哈哈哈！乔治·约书亚！你得做好准备了哦！”
“它踩到烂泥里，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啸叫，搞得我脑瓜子嗡嗡的，雷声和兽吼要把我逼疯了。”
凯文笑呵呵的说：“这头恶魔一定是怕你，被你骂走了？”
“也不是。”文不才抿着嘴，眼神有异：“确实来了两队官兵，要来找人。”
文不才立刻说：“哪儿有什么艰险不艰险的，都是生计嘛。”
“我和他说完来龙去脉，他依然不敢相信，可是这文人镇静下来，与我这么讲——”
凯文：“你冲出去了？”
“——我骂它，五丈的身板却连一棵树都爬不上来，什么大魔！不就是个陷在泥潭里的妖怪么！”
乔治·约书亚：“把澳大利亚的罪犯都抓来，去亚洲捞奴隶来，让有色贱种去修铁路，总会有办法的。这条铁路会变成美国的血管，它会把华盛顿的心跳传到每一片土地上。”
“倒是不无可能！”文不才一直在抽烟，要用尼古丁来唤醒记忆：“这小子说我疯了，我也说他疯了，我又说这些被我砍死的官兵疯了，最后都疯掉了罢。”
“我下不了这个手，书生他没错呀。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凯文神父立刻不讲话了。
“我就喊，明明是我遭了难！我不是贼！我没有过错呀！”
乔治：“哦”
“他当时染了风寒，似乎是病得不轻，我以前也在村子里当过赤脚医生，看他白白净净的像个读书人，喜欢蓄胡子，那小胡子还修整过，挺漂亮的，应该不是什么强盗劫匪，就守了他一夜。”
风雨渐渐凶猛，文不才和凯文都躲到了甲板下边的船舱。
哪儿有什么理由？文不才几乎不记得这些事了，记不太清了，只有一些细碎的回忆。
说到此处，文不才红着眼睛，神态十分吓人。
“它又和我吹牛，说它是凶兽！是吞天食地的饕餮大魔！”
凯文：“哦”
“我就等，咬紧牙关等。”文不才抿着嘴，趁机往老神父的烟盒里捞烟叶子，接着白嫖，“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吧，才想起来小煤炉还坐着水！”
“战士们都累坏了，这些土著签完了投降协议，来到我面前时还挺开心的。”
文不才没有多想，天真幼稚的问：“干什么活？”
紧接着是另一张名片。
文不才：“这位兄弟是从广州来的，他府试落第，没考上去。身上没多少钱了，想走水路回老家县，但是交不起船费，就想走一段搭一段。”
凯文笑道：“一只小猫咪也能吓住你？”
那便是杰克·马丁·李恩菲尔德的黑白相片。
“烈火才能炼出真金，约书亚先生，我给你安排一场约会吧！西点军校里人才辈出，我们先别去想未来的事了！搞一场联谊，你好不容易才回到纽约州，和年轻人呆在一起才有蓬勃的生命力呀。”
“我往外狂奔，抱着伙计一起逃命，要跑去白龙溪北边的一颗大榆树去，那榆树长得高大，或许这兔狲不像老虎大虫，它那么肥胖，应该不会爬树。”
文不才有烟抽，似乎也没那么狂躁了。
在前往门罗堡途中，华盛顿的港口，乔治·约书亚刚刚参加完会议。
“你说这事儿换谁能忍得了呢？”文不才挤眉弄眼的解释道：“我这一趟挣不了几贯钱，给落榜的书生熬药，回去还得找药铺补货，一来二去白干小半个月。”
“我吓得一魂升天二魂出窍，陶锅里边还在熬药，要是被这妖怪嗅见味道，我和书生都得死。于是我立刻去灭火！”
凯文神父感叹道：“神会惩罚他们的。”
“原本瓦顶让我用荷叶补好，可是又开始漏水，于是我抱着书生往大门去，一边回头一边看，就见到绿油油的眼睛，从瓦顶上边往佛龛直瞅瞅，已经发现我们了！”
凯文神父惊叹道：“有人来了？你得救了？”
“新铁路可以试运营一段时间，州府各地的市民们，还有议员们，企业家们尝到甜头，一定会大力推行的。”
文不才依然绷紧了一根线。
在一家胡子美容店里，约书亚和查尔斯相谈甚欢。
乔治：“他们很开心？”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凯文大伯。”文不才煞有介事的形容道：“那兔狲有五丈长，八尺高，我的毛驴叼在它嘴里，就和我叼住这根烟似的——那兔狲的嘴长得怪，完全张开能吞下半个窝棚。尾巴粗大，脸盘子肉嘟嘟的，毛发鲜亮肥得流油，凶神恶煞的。”
“才不是呢！”文不才骂骂咧咧的：“白龙溪就一条官道！这烂泥路有哪个捕快会驱车策马过来！我每天都走这条道！我不知道它有多烂吗？要官老爷在五更天跑到荒山野岭来救人？滑天下之大稽！”
说到此处，查尔斯先生拍了拍乔治·约书亚的手，神态暧昧。
“啊”凯文听过法号和道号的意思，文不才大抵是要他帮忙另外起个名字，好在大洋彼岸的商户，在唐人街能混口饭吃，“那就叫你文森特。”
“可是火一灭，破庙外边的冷风灌进屋里，就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许是五更过半，似乎天地都一片白了，我终于隐隐约约能看清树下，就见到一口鲜红的大锅！长满了钢刀！”
“还好我跑得快！”
“那时我根本就不信树下的人，那家伙要么是山贼！要么是水匪！”
“快到五更天，我把书生抱上树，还惊走了几头马脸猴子，也不知道这些猴子是怕我还是怕那头妖怪。”
查尔斯：“谁来干这个事呢？”
“回去只能做水匪，杀乡亲劫父老，这种事情我干不出来，我的良心还在。”
“起初我还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把屋顶补好，那雨水顺着叶子往窝棚去，那个窝棚里就拴着我的小毛驴，可是怎么都听不到毛驴的声音了。”
“什么狗屁神仙！这破庙里的菩萨就没显过灵！”文不才骂道：“我一刀刀砍杀过去，跑得慢的被我砍死了，跑得快的刚要上马，我就捡起石头丢过去，打在马儿的眼睛上，这些胆小的马驹散开，有撞在树上把主人摔死的，也有朝我冲过来的，最后一个往十六里铺的方向跑，但是我知道这条路怎么走，抄了近道，跳到马背上砍碎了这畜牲的天灵盖。”
过了一会，文不才终于不用抽烟了，他倚着护栏，看着远方的雷暴，终于意识到这趟旅途并不简单，也不知道前往亚美利的水路有多么凶险。
“印第安人投降了，查尔斯先生。”
“——我当然不会答应的，我还想着这个书生能带我发财，毕竟这是救命之恩呀！”
乔治·约书亚说：“我与杰克森总统提议，要修建一条横贯美洲大陆的铁道，是不是很大胆？”
乔治·约书亚深表感激：“查尔斯先生，您如此器重我，要我为您做什么呢？”
查尔斯贴在乔治耳畔小声说。
“今晚到我房里来。”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