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这么多年,施然很少在公众面前展露喜好,更少展露出脆弱。因为在风声鹤唳的娱乐圈,真心往往是一个人的墓志铭。她紧紧抿住嘴角,低下头给阮阮打电话。没接。施然眼神稍暗,又给安露打电话。上次她说让阮阮自己决定工作相关问题之后,安露便没有再打扰过她。这回安露接得很快,那头有往休息区走的气息抖动声。“你想问哭那事儿是吧?”安露单刀直入,“我问了,那天她刚拍完杂志,说是猫跑丢了,找的时候没忍住哭了,后来找到了。”施然回忆,那天阮阮说拍了一天杂志特别累,等不到她收工了,嘱咐她早点睡。“嗯,你们的方案呢?”“如果微博解释说找猫,可能讨论还会持续,我觉得问题不大,说两句,伤不了筋动不了骨。”安露不建议陷入自证陷阱,已经跟媒体打过招呼,往下压了。“目前,我们在全力处理另一件事。”安露又说。施然沉默,等待后文。“那天的杂志方看到热搜,妆造被拍了,算我们提前曝光,而且又是和负面联系上,对即将出刊的杂志不好。不过好在关系还行,没对我们追责,只是要去重拍。”她很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打得人措手不及,顾不上安抚阮阮的情绪。幸好阮阮很稳得住,没怎么被网络影响,听说要重拍,二话没说便答应了。还同意了留下来跟杂志总监吃个饭,赔礼道歉。施然伸手扶了扶颈边,缓慢地将呼吸纳出来。如果是她自己,这些实在不算什么,而阮阮很敏感,从一开始就是,表面怯生生不言不语,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她有些担心,于是问安露:“那她现在是在?”“后期通配的棚里。”施然颔首,明知对方看不到,她也不想再应一声,只是润了润嘴唇,声音清冽:“她自己没有告诉我,你就也当我不知道,排一下她之后的工作,把月底留给我。”安露没问原由,说了ok便结束通话。施然坐在吊椅上,小臂垂下来,松散地捧着手机。满脑子都是阮阮。一旁的花圃里有颤巍巍的枝桠,开得很瘦弱,从蔓藤中探头,像站在人群里的小猫警官。单薄的,富有生命力的,笑吟吟的,与人为善的,不起眼,可一旦留下印象便很难移除的。等到日落西山,阮阮给施然回来电话。声音软绵绵的,听起来有点累,带着一两分撒娇:“喂?”“收工了?”施然微微一笑。“嗯。”这一声略哑,阮阮清了清嗓子。“去吃饭?”“Dei~”施然气息微动,又问:“你妈妈和弟弟还在吗?”“没有,”阮阮懒懒地躺倒在后座,“小齐陪他们去江城了。”临走时妈妈给她发来微信,说对不起差点弄丢小黑,家里什么都没动,放心。阮阮回复她不用太操心,让她有复查结果了告诉自己。“那刚好,”施然想让她换个环境,散散心,“月底北城这边有慈善晚宴,你陪我去,好吗?”她很少说“好吗”,可说起来仿佛带着雪雾,是在冰天雪地里撞到了暖气,才会产生的白雾。阮阮心跳漏一拍,脸不自觉地蹭了蹭,小声答:“好。你告诉我具体时间,我问问安露有没有工作。”“嗯,你问问。”施然的语气很温柔,像从唇舌间勾出来的。她如同之前一样,暗地里为阮阮做了安排,可又与之前不同。她没有直截了当地通知,而是让阮阮去问,去选择。当阮阮得知月底“恰好”有空时,也许会有一点小惊喜。被诸多利益捆绑的她们,许多时候都身不由己,连自己和喜欢的人可能有坏情绪产生,都没有时间任性,在想要见面之前,仍然必须完成好工作。可也正因为如此,每一次重逢,都更值得期待。第75章阮阮来北城那天是21号,中雨。施然家里空中花园的监控关闭,雨滴在枝叶和地面上砸出细小的水星子,连水都雀跃。施然听了一会儿雨,又翻了几本品牌方寄来的样品杂志,下午五点左右,等来门铃声。屋子是电梯入户,小林会从门厅帮忙按密码和刷电梯卡,所以其实施然本来可以开门等,但她忽然有一个小小的仪式感。她想面对着见阮阮,而不是她悄然出现在身后。门从内打开,咖色束腰风衣和高跟鞋的阮阮,看见面前穿着米白色薄毛衣以及棕色休闲裤的施然。她戴着装饰性的眼镜,发尾刚修过,很齐的样子,袖子撸上去,开了门之后瞄一眼阮阮,右手又捋了捋左边胳膊上堆着的袖口,低眉看她换鞋。俩人都没说话,俩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每天通话不觉得,但刚见面的瞬间,生疏感突如其来。很久没见了,加上她们都很谨慎,在极其注重隐私的情况下,视频里从未说过什么露骨的话,多半聊聊每天的行程,连想念好似都未吐露过。阮阮最难熬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在晚安后面,加上“施然”两个字。更别说隔着视频亲亲抱抱之类的。因此亲昵的话突然就哽在了喉头,阮阮弯腰换鞋,感受着身边有一点点香风,施然关上门,阮阮的耳朵红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