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痒往往还伴随着失落与空虚,仿佛周遭几十里荒无人烟。她有很多话想要问施然,例如一些拍摄见闻,可又不敢问,她本能地觉得,施然说得越多,自己会越难受。阮阮没表现出什么,只是抱着小黑看了一会儿施然,才开口:“在那边还要拍多久?”施然想了想:“一个月吧,快的话。”她的眼帘一落,望着屏幕里的小黑,掖了掖嘴角:“然后,就去竖城棚拍。”“嗯。”阮阮点头,在心里给日历画圈。其实阮阮知道施然会回竖城,她更知道施然又再告诉自己一遍是为什么。心里胀胀的,阮阮抿了抿嘴角,说:“等你回来,我去探班,给你带好吃的。”“你也来看看我,看我演得好不好,我不太有底。”她又补充。施然笑了笑,点点头。“那,我睡了,晚安。”阮阮眨眼。“晚安。”“晚安施然。”微微晃动的呼吸:“晚安。”第60章戈壁万里无云,有一种倒反天罡的奇异感,万物不是反射太阳光,而仿佛是尘土与沙漠反射到了天空里。擦着灰的天,像抹过一把硝石,而圆滚滚的落日是火星子,在沙漠与天空之间烧了个洞。施然坐在大监面前看重点戏份的回放,小林给她裹上贴满暖宝宝的羽绒服,确认没问题后起身,双手合十感谢在沙漠中辛苦工作的剧组,再上车回酒店。沙漠的拍摄划下句点,下一场在月隐湖边,因此今晚可以到市里住。施然放松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走到床边开一罐冰冻的橙汁饮料,一边喝一边整理今天拍过的剧本。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各色标记,她将已经拍过几场的做上记号,又再翻两页,将印象不太深的地方复看一遍。吃了点水果,头发干得差不多,她才坐靠在床头玩手机。回了几个工作消息,她打开微博,红点提醒已经关闭,私信常年一眼望不到头,她只略扫一眼,熟练地切换经纪人给她注册的小号,一条都没发过,甚至没填写个人资料,只给她用来搜索以及看看新闻,以免她手滑点赞引起风波。施然打开热搜榜,粗粗一看便觉无聊,哪怕今日有流量小生“喜提”蓝底白字,她也没任何兴趣。累了一天的脖颈酸痛,她随意动了动,拇指在屏幕上一蹭,点开搜索框,打字:“阮阮。”她今天开夜戏,应该要12点过才能收工,听说剧组管得不太严,偶尔会有路透传出来。阮阮与钟意的CP,因为红毯上的“我钟意你”一战成名,在CP超话里急速上升,加上几个产出在A站刷爆播放,目前已经算圈里小有热度并且势头大好的CP。CP粉牢牢占据阮阮的词条热门,一连好几条都是她和钟意的糖。有CP站子高价收俩人片场的图透,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真被拍到一些,有的角度看起来是爬了树。最新一条热门,阮阮稍稍掩着嘴,笑得眉眼弯弯,轻轻地用剧本打了一下钟意的胳膊。钟意也没躲,站在灯光师旁边,很愉悦的样子。另一张动图,则是钟意摊开两手,偏着头摆烂,阮阮靠着吴玫,稍带嫌弃地从头到脚打量她。CP粉已经跟她俩很熟了。“意宝又逗老婆了。”“我说怎么回事啊?钟某人怎么只在某位同事面前这么皮啊?”“乌梅:也妹说当助理要看小两口秀恩爱啊。”“你就琢磨吧,她俩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这么小学鸡过,一琢磨一个不吭声。”“她俩真得我有点害怕了。”施然的目光跟随五花八门的评论一寸寸下移,阅读时间越来越久。又重新点开动图,播放一遍,再一遍,第三遍。刚才的评论仿佛成了画外音,解说她们俩的微表情。施然忍不住回想,阮阮和自己相处时,似乎的确没有卷起东西敲过自己,也没有用嫌弃但带笑的眼神欲说还休地打量自己。她没有这么张牙舞爪过,没有这么有恃无恐过。钟意很擅长与人打交道,她有良好的家世给予的底气,不仅仅是金钱,而是“我知道所有人都会爱我”。有的人能从脸上看出清晰的被爱的轨迹,她生命中关于被爱的拼图,每一块都是完整无缺的,拿得出手的。可以想见,她的父母,以及她所有的亲缘关系,例如爷爷奶奶,舅舅舅妈,都宠爱她。这种傲然后天补不来,好比长大后有人送你限量版的全套芭比娃娃,你仍然缺着小时候校门口五块钱的那一个,头发会打结的,衣服上有劣质凝胶味的那一个。施然看着笑靥如花的阮阮,很奇妙地产生了被手里的娃娃不需要的感觉。像是有一个关于年幼的幻觉,她坐在木地板上,父母让把怀中的芭比娃娃送给远道而来的妹妹,小施然抱着不肯,爸爸妈妈说,她已经有很多玩具了,送给妹妹一个有什么关系。她期待娃娃能够开口说一句,或者伸手抱住自己,可惜娃娃不会,她只是笑着面对任何小朋友。施然心里生了一根刺,不疼,却很硌人。手往右滑,回到主页面,再往下看,“意阮情迷”中出现了另一个CP,竟然是辛晨X阮阮。视频里,辛晨圈住阮阮的肩膀,阮阮用头碰了碰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