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穿着睡袍,躺在床上看书,小腿交叠着轻轻一晃:“你有票?”“没有。”施然站在衣帽间的外侧挑衣服。阮阮将本子放下,偏头。“先问问你,是单纯想去看演唱会,还是可以跟我一起被拍到,”施然说,“这决定了我怎么拿票。”“怎么说?”阮阮来兴趣了。“通常圈里有点交道的朋友,如果想邀请你为她演唱会造势,会联系经纪人送票,假如收了,就代表默认可以出现在镜头里,对方可能在台上介绍并互动,”施然低头试手链,莹白的腕子被银线一兜,像拢住了一捧雪,“如果不想上镜,我们不会通过对方团队,可能,自己买,或者找朋友。”“所以,如果你只是想单纯享受一场演唱会,那么我托人去买包厢票,开场后再入场。如果你可以被拍,我让小林去联系她的经纪人。”“你认识王汝诗?”阮阮抿唇问。“不认识。”施然摇头。“那。”阮阮不懂了,不认识就可以直接找对方团队安排票,并且就在演唱会当天?“她会给我们吗?”“会。”“为什么?”施然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从头到脚扫自己一遍,再看向阮阮,偏头。阮阮一瞬便眉眼弯弯,笑出声来,施然的眼神暗示很明显——因为她是施然。如果别人这个样子,阮阮可能会觉得过于自信,可偏偏施然的眼神冷淡,显得很诚恳。施然俯身挑戒指,想了想,也笑了。“又给你装到了。”阮阮抿着笑意,小声说。“过来挑衣服,”施然也很懂阮阮的意思,“既然要被拍。”“好的老板。”阮阮笑吟吟地放下书,睡袍扫过小腿。北城体育馆路因为演唱会的热闹堵得水泄不通,交通指示灯上一片全红。暗压下来的天幕里点起规整的路灯,两旁有宣传王汝诗的注水旗和灯箱,各色造型看得眼花缭乱。场馆外有成群结队的粉丝,好些穿着会服,有组织地分发应援物,还有小贩铺开地摊,贩卖自制的周边。阮阮趴在车窗上看,她们的车被引进后方入口,直接走员工通道。钢筋铁骨搭建的四面台,大荧幕和音响都正在调试,空气里有开场前特有的松弛和紧张。她们两人在内场第三排中央入座,这片区域是不对外售票的,旁边都是一些品牌方的高层、音乐公司的负责人以及圈内好友之类的,因此直到两边陆续坐满,也并没有人对施然和阮阮投来过多关注的目光。这是离音响和舞美最近的区域之一,却也是最不沸腾的区域。王汝诗在台上劲歌热舞,而台下的圈内人只浅浅摇着荧光棒,在后方一浪接一浪的山呼海啸中,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三四首歌之后,王汝诗气喘吁吁地拿着话筒,进入观众互动环节。她在台上笑靥如花地与歌迷开玩笑,在尖叫声中给自己扇风,喝水,大屏幕上闪过一位又一位互动的歌迷,有人激动失声,有人痛哭流涕。阮阮禁不住回头望,乌压压的人群,化成成片的荧光棒中的暗影。王汝诗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她弯腰将矿泉水放下,走到舞台中央,说:“今天呢也来了很多好朋友。”观众席已在骚动,大屏幕镜头游走,阮阮的心似被毛笔扫着,咯噔,咯噔,咯噔。场面安静一瞬,忽然爆发出剧烈的尖叫。阮阮抬头,硕大的荧幕中央,定格施然的脸。她先是微侧着头,专注地望着屏幕,发现镜头拍到自己之后,抬起眼来,将鸭舌帽摘掉,自然地拨了拨头发,之后对着镜头淡淡一笑。阮阮耳膜都快被震破,王汝诗龇牙,搞怪地将话筒拿远,佯装耳朵受不了的样子。随即调侃道:“你们知道她要来是吧?”粉丝哄笑,施然也笑,通过大荧幕向歌迷say hi。阮阮口干舌燥,瞟着自己被带到的半张脸。“施施听得开心吗?”王汝诗在台上问她。施然点头,睫毛轻颤,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又是一阵尖叫,王汝诗大笑:“你们好夸张。”工作人员送来麦克风,施然接过,王汝诗笑道:“我们还是走一下幸运观众的流程哈,这位观众朋友,一个人来的吗?”施然翘着二郎腿,拿着麦:“和朋友一起来的。”微微侧了侧身子,看向阮阮:“打个招呼吧,朋友?”阮阮心跳漏了一拍,她与施然第一次在公众面前互动,还是上万人的注目。她霎时脑子一片空白,竟然在想前几天词条升降时背后的团队,今晚如果又上热搜,她和施然再次高调相聚,真的好吗?阮阮心跳如雷地将自己凑到话筒边,小声说:“大家好。”施然替她举着话筒,笑了。阮阮脸红红,演唱会的灯光照着一只水蜜桃。晕晕乎乎地,鼓着耳膜听施然与王汝诗大方互动几句,演唱会继续,可后半段阮阮已经心不在焉。没办法控制自己想要刷社交平台的手,现在是什么状况?安露会找她吗?心脏似乎被捏着,而偏偏四周又是震颤感十足的演唱会音响,她像喝了酒似的,视线渐渐模糊。再几首歌之后,有工作人员悄悄潜进来,压低嗓子同施然讲了两句,施然便轻声招呼阮阮离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