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陶浸说带你去剧场看看,我刚在微信上跟她聊了,她说不确定你适不适应剧场模式,先去试一下,如果感觉不错,再跟点星走合同。”阮阮点头,又糯糯地看着施然:“那你呢?”这样子乖巧极了,施然带着柑橘香气的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她的脸颊,阮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新了,耸耸肩膀,软绵绵地靠着。“我,”刚刚开会对了日程表,“明天下午回竖城。”之后便是一段封闭拍摄的时间,直到杀青。阮阮失落了,尽管她什么也没说,但眼神肉眼可见地黯下来。施然抽了抽鼻翼,抿嘴,沉默地吃橘子。阮阮抬头看她,白瓷似的一张脸,在任何角度都别具艺术感,天生就该逗弄光影。她问:“那你走了之后,我……”“你还是住这里,后天新的经纪人会跟你开会,你可以让吴玫安排时间过来。”施然说。“噢。”阮阮叹了一口气,她要和施然分开工作了,也第一次有了成为点星娱乐艺人的实感。她知道施然犹豫是因为什么,与自己一样,不清楚该不该对对方交代自己的行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表露出不舍。可此时的不舍对阮阮来说,不是好东西。因此她在落地灯的投影下,抬起洁净无瑕的脸,润润嘴唇,说:“施然,我想跟你聊一聊,关于我们。”话压得很低,却不是以往的怯懦,挺坚定的,令施然低头看她时,心头跳了一下。阮阮将自己的脸送入施然的目光中,被她用眼睛捧着,心里荡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说:“我很喜欢你,我问过你,你说你也喜欢我。”施然呼吸稍稍一滞,用冷淡的眼神看顾她。只一个眼神,阮阮便明白了,其实更早。施然吃陶浸的醋时,阮阮说“她有女朋友啊”,施然没接话,那时阮阮就明白了。如果还要追溯得更久远一些,那便是她们两情相悦了这么久,施然从未提出过别的,阮阮也该日益明白了。施然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也不是一个被动的人,小到提出尝试亲密行为,开车回山谷接人,大到投资《神龛》,入股经纪公司。包括这两天策划的阮阮亮相,效率都高得惊人。阮阮有时都恍惚,施然到底哪来那么多时间做那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反衬出别的真相,那就是——假如施然没做,意味着她不想。她喜欢阮阮,可不想谈恋爱。阮阮也不想。从陶浸家回来之后,除了《红楼梦》以外,阮阮还在上厕所时搜索了陈飘飘。之前只凭记忆认为,她上升势头很好,后来莫名其妙地就半隐退了,阮阮搜索了她的各项星光指数,发现陈飘飘当初的热度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尤其是在2024年到2025年,差一点就能翻过龙门,跃居一线。至少会与晚宴上的赵育晴并驾齐驱。因此当年的陈飘飘,算得上急流勇退,至今都有她的粉丝在打卡,盼望新作。在陶浸家吃过饭之后,阮阮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率是为了陶浸。如果活跃在影视圈,她们没办法获得高价值的陪伴,也无法好好经营一段感情,忙碌的事业、聚少离多的漂泊、还有显微镜一般的注视,这些都足以杀死本就不太被所谓“主流”所接受的同性恋情。“我们一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凭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喜欢不清不楚,我也是。”阮阮纤细的脖子稍稍收缩。施然认真地注视她,静静等待下文。“所以我想最好是说开,对我们之间,达成共识。”阮阮咬了咬嘴唇内壁,眸光温润地问施然:“还是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想谈恋爱吗?”问出口时,她的心脏仍砰砰直跳,脖子后方起了一层小栗子,她收回胳膊,手腕抵着自己的前胸,令心跳不那么紧张。她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毕竟自己是第一次爱人。施然的睫毛交叉,舌尖在齿根处稍稍一顶,没说话。“我知道了。”阮阮连忙说。下一秒她恢复软软的腔调:“我也觉得,不是好时机。”施然抬眼看她,略显意外。“这几天我在想,我们现在这样,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见到陶老师她们之后,我突然想到了。”“我们这样,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吸引,可假如要开展一段关系,要把对方完全地纳入自己生活与事业的轨迹,我们的未来可能都会因为这段关系做出调整和改变。你也是这么想的,是吗?”施然把手里的橘子皮扔到垃圾桶里,点点头。阮阮抿着嘴笑:“我有一点了解你。”施然用湿纸巾擦手,再抽了一张干纸巾,沾着自己的指缝,也动动嘴角,笑了。“所以,我觉得,真的不是好时候。”阮阮偏头,“我才刚签约,我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做。”她点到即止,又望着茶几上的晚宴礼盒说:“这两天,你带我去了我以前根本接触不到的场合,我对于怎么做艺人,好像更清楚一点了。”每一件礼服妆点她们的皮囊,每一颗珠宝彰显她们的身价,却不是为了让她们漂亮,至少不全是。她们是行走的个人品牌,她们背后是一整个团队的关系网,她们是团队所有公共人员共用的一张脸,一张名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