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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心里缓慢充气的泡沫“砰”一下破了,她压低声音,扶住手机:“这,这……”合适吗?“张诺然,我跟你说过,住12楼,她带了狗。”“所以我想,是可以沟通的,只是之前我不喜欢这样。”施然向来不爱提特殊要求,连营养师都不带。“现在呢?”阮阮眼波动了动。“我喜欢。”阮阮没忍住,笑了,她听见施然也笑了一声,很缥缈的气息,让人想听更多。她在想,难怪人都喜欢被偏爱,喜欢做被开绿灯的那一个,喜欢做规则之外的那一个。因为生活总在告诉我们,这里有问题,那里有问题,如果能有一个人,对你说,这不是问题,那也不是问题,实在太让人沉溺,也太让人难以招架。听筒那头传来施然冷淡的低语:“你笑起来很好看。”挺突然的,阮阮心跳漏一拍,不自觉放软嗓音:“你又看不到。”她们在打电话,不是吗?施然没反驳,只说:“多笑的意思。”“哦。”阮阮觉得自己的这场试探输掉了,因为施然……完全地让她赢。她没耽搁,立马拿出箱子收拾行李,换洗衣物、文件、护肤品分门别类,还留了一小块地方用来包宠物用品,之后背了两个猫包,前一个后一个,回乡探亲似的回到景悦国际。她已经能自己刷卡上楼了,不必人接。离开前,她给吴玫发了微信,说出差几天,没交待具体事项,小猫送到朋友家了,让玫玫不必担心,最后她在行李间望向餐厅处备受冷落的神龛,点燃一炷香,虔诚地插上去。一切顺利。景悦国际的顶层套房曾经是设计团队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连墙面画幅的尺寸都精心度量过,挂画下的台灯亦是大师之作,优雅的黑色灯罩下垂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吊坠,而此刻,小流浪猫伸出爪子碰它,将它视作冰凉的线团子。阮阮忙将它抱下来,怕掏坏了。施然倒是不以为意,施施然翘着二郎腿刷手机,有小猫跳到沙发上,拱她的腿,她随手拢住小猫的脑袋,轻轻将它推倒。小奶猫最喜欢这样闹,翻个身又来咬她的手,她便任由它捧着咬,按下语音键给导演回消息。阮阮挂着衣服偷眼看,被这个场景戳得心乱如麻。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场面,更遑论主人还是施然,有些东西不讲道理地就来了,让人只能本能地接受,再小心翼翼地消化。毋庸置疑,她与施然彼此都有好感,都喜欢与对方作伴,施然直言不讳想让阮阮陪她,阮阮也乐意之至。可她们没有打算聊这份喜欢的深浅,也不急着定义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这种事阮阮在剧组看过很多。有些人入戏太深,或者说片场生活太单调,演着演着就住到一个房间去了,甚至在片场也不太避讳地挨着靠着,等戏拍完,他们又回归各自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还有那些枯燥又压抑的幕后staff,有人踏踏实实地恋爱,就有人匆匆忙忙地做“剧组夫妻”。没有人问为什么。将一段段人生浓缩似的体验爱与恨的这群人,对他们来说,长久与稳定是奢侈品。她不知道施然是怎么想的,阮阮向来温顺,别人不提,她便不问。“你没带香水?”施然坐在沙发上,看她收拾得差不多。“嗯。”“不是有几款很喜欢吗?”“嘿嘿。”阮阮一笑,坐到沙发上玩手机。她跟施然说过原因,施然也知道的。施然被她罕见的笑法所取悦,更被她藏起来的解释取悦,倾身将手机搁到茶几上:“你那几款,我不过敏,以后不用太考虑我。”声音很软,不太像施然。阮阮也放下手机:“可我不知道你到底对什么成分过敏,万一上次只是没接触,或是剂量比较小,我还是会担心的。”最后半句像是自语,说得略快。“我知道。”施然眨了眨眼,望着茶几,表情淡得像白开水。阮阮侧脸看她。“没有什么成分,心理作用。”施然若无其事地说。她架着二郎腿,脚尖轻轻地勾了勾,伸手将散下的头发拨到肩后,才用疏离的语气解释。“小时候,我爸总是有外遇,衣服上有不同的香水味,我妈那时很没安全感,闻到陌生的味道就发疯。”“有一次她非要我爸回来,我爸不想,她把手里的榛子剥给我吃了,然后给奶奶打电话。”“我榛子过敏。”施然说。她还记得当时她妈妈一边握着她的手腕确认她是不是还安全,一边歇斯底里地骂她爸爸不负责任,是个烂人。然后再翻箱倒柜,给她找过敏药吃。她的童年就是这么混乱,无法判断每个人的情绪与动机,连父母的爱,都没办法自圆其说。之后她闻到浓烈的香水味就应激,医生说过敏其实也有部分人是完全的心理因素,她也许就是。后来当了艺人,团队很注意,可那是工作中。生活里、私底下她们不会为了施然不用香水,毕竟施然时而有反应,时而没有。只有小面包会将爱用的瓶瓶罐罐彻底束之高阁。干干净净的一身气味。施然喜欢她,喜欢她的每一次做减法,喜欢她的“不用香水”,喜欢她的“我不想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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