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再输入一次,又看一遍这个熠熠生辉的广告,沙漠灰的色调,鎏金幻影,孤傲动人。不必问,这张脸,会做高定首穿的那一个。阮阮忽然觉得不真实,疑心前半夜的谈话是臆想。她退出微博,抿唇,给施然发微信:“我到了。”施然回复:“晚安。”心落如海底,安稳了,是真的。又极快地被淘换起来,不安稳了,竟然是真的。沉船一般的欲望被打捞,飘摇在水面,阮阮竟然有了生理反应,她望着“我到了”三个字,红着脸,将脑袋枕在臂弯里。施然会对她很温柔的吧?会吗?原来……自己早就想好了。第二天,阮阮没通告,来到片场时刚好十点,她在遮阳伞下跟旁边负责饮食的剧务老师聊天,施然从房车上下来,微微低头就着黑伞,经过阮阮时,看了她一眼。挺冷淡,像是看一株小花,小草。阮阮的心惴惴地蹦跶了两下,将手指支在桌子边缘,垂下脸和剧务老师讲话。十一点,阮阮抱着酸梅汤,磨磨蹭蹭地进片场,剧组正在转场休息,两个女配在旁边刷微博。施然坐在另一边翻剧本。阮阮走过去,把酸梅汤递给小林,施然抬眼看她,她低眼看施然。然后施然偏了偏头,嘴轻轻地抿了一下。看出来了,施然不想先打招呼,阮阮心跳紊乱,膝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抵:“施然。”“嗯。”呼吸停滞一拍。“怎么了?”施然架着二郎腿,问。“小橘的宝宝长大一点了,你有空去看吗?”阮阮的膝盖在棉质沙发的纹理上一蹭。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嘈杂的片场问出来,旁边还有两个剧组的同事。可她也想观察施然的反应。“今晚没有,”施然说,“明天吧。”“明天我有夜场。”阮阮轻声道。施然散漫地眨眨眼:“我问问看,方不方便给你调到白天。”阮阮心尖儿被捏了一把,胀胀地乱跳。没人知道她们对话的隐藏含义,只有阮阮懂。施然想在明天做。并且,她与阮阮的利益交换从此刻便开始了。只要阮阮答应她在明天,那么她的通告可以排到很好的时间,不用早起化妆,再像之前那样,一等等到晚上。“好,”阮阮抿唇,“不打扰你了。”“明天见。”施然低头翻剧本。“明天见。”第15章阮阮是一个很敬业的演员,合作过的都这么说。生活里相交的人更了解她一些,她总是心细如尘、面面俱到。离开片场后,她到菜市场买菜回家做饭,也给正在坐月子的小橘买三文鱼边角料。吴玫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直接坐到桌上吃午餐,下午她去带新来的老乡办演员证,阮阮在家里打扫卫生。之后她泡了一个热水澡,在蒸汽中细致地剪指甲。指腹试一试边缘,不那么尖锐了。她对这些略知一二,毕竟也看过几部百合小说。给小腿和小腹抹完精油,包着头发香喷喷地坐到卧室,已经晚上快九点。小橘在地板上躺着给宝宝们喂奶,悠闲地甩尾巴看她。阮阮又看几章《神龛》,那么巧,竟然是一本先do后爱的文。女主角沈白和乔翘在神龛里贪念的引诱下生出了欲望,彼此沉沦,神魂颠倒。作者说,女孩子之间的性不一样,像湿柴火。她们并非要点燃对方,只想知道对方心里有火星子,再用湿润来克制。阮阮抿嘴,视线渐渐从字体上扩散。她不知道明天自己将有什么样的体验。是一场交易吗?好像是。小时候她看模特走秀,有模特袒露出身体,他们并不为此而羞耻,因为这是他们的工作,某种意义上说,身体是展示衣服的道具。当时阮阮不太懂,当演员之后,多少有些理解。身体也是演员的道具,像餐桌上的菜肴,像茶几上的蔬果,当所有的东西都为镜头服务时,本我的意识逐渐没有那么强。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阮阮对自己的身体并无特别强烈的隐私感,她能够相当迅速地接受这样的敞开和共同探索。但真的只是一场交易吗?如果对方不是施然,是组里的其他人,自己会同意吗?她想了想,答案是不会。原因未知。或许是施然过于高高在上,连这样的事,都像是冷月的垂青。阮阮眨眨眼,打开外卖软件,输入几个关键词搜索,划动几次,退出来,给施然发微信。“收工了吗?”十来分钟后,收到回复:“嗯。”“在酒店吗?”“在。”“我可以给你打个电话吗?”施然回拨语音过来。她没有先讲话,似乎在奉行“电话是阮阮要打的”原则,等对方开口说第一句。“喂?”阮阮软声打招呼。“嗯。”施然这才略显慵懒地回应。可能因为工作了一天,困了,声音有些小。“说话方便吗?我有事想问你,但微信发不太合适。”“你说。”施然那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她似乎坐起来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大概是明天有邀约的原因,这口气叹到了阮阮的心上,酥酥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