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有些懊恼自己的疏忽,第一时间征求了小水的意见,问她要不要改名。小水当时便笑逐颜开,点头如捣蒜,周源让她自己给自己取,她就取了周水。没想到自从改了名字,小水整个人都比从前开朗了几分,逢人都多了些笑意。周源也欣于她的改变,对她更多了几分关注,在学校里的一切都是她在管,老师那的电话留得都是她的。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但自从上了初二重新分了一次班,没过多久小水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上课注意力总是不集中。前段时间周源着急回去了一次,是因为老师说小水不舒服。普通的不舒服也就罢了,周源打电话一问,才发现竟然是小水来了初潮。回想起自己当时的茫然无措,虽然她告诉过小水很多生理知识,但她还是担心小水会害怕,所以才赶着回去了一趟。还带着她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个检查,确认她的轻微腹痛与呕吐是正常现象,开了点药回去,周源把她接出来住了几天,再三确认她真的没什么事了,才回的花源。哪成想这回来没多久,今天周源正开着车送货,学校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周水不见了。周源送完货火急火燎地回厂子准备和刘小瑾商量,寻摸着还得告诉何苦聚餐肯定也得取消,结果进门一看,周水竟然坐在厂子里,正喝着刘小瑾给她接的水,连书包都没摘下来。见着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姐,我不想读书了。”周源的一颗心净跟着她起起伏伏了,还没放下来就又快心梗了。根本没来得及问,周源也觉得自己得先冷静冷静,所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餐还是得聚,聚完餐还能顺便集思广益,解决问题。第48章 原委“不过我不打算强把她送回去,孩子肯定不会无缘无故不上学,得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源一顿分析之后,先表明了自己的初步想法,她这个妹妹向来是个省心的,成绩不错,平常也很懂事,给钱都舍不得花。听刘小瑾说,她这次还是买了硬座,颠了十几个小时过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周源生气归生气,但也想弄清楚真相,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沟通,怕有个什么行差踏错,再把她弄得更不愿意说了。何苦见过的周水这般大的孩子最多,首先提出猜测:“会不会是学校里有同学欺负她了啊?”何欢也皱着眉点头,觉得这是很合理的推测。周源皱眉思索许久,有些迟疑地摇头:“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小水成绩好,在他们班数一数二,人缘也好,她提起班里同学的时候也挺开心的,我特意叮嘱过好多次,要是学校有同学欺负她要告诉我,她应该不会瞒我。”周源没上过高中,初中毕业上了三年中职,学的汽车维修。只不过她当年上学的时候同学都比较简单,她人高马大的也没人感欺负她,所以她对这些不太敏感。何欢心中就没有她那么乐观,联想到周水上初二又重新分了班,又是从村里去的住宿生,被欺负的概率很大。不然如果是能解决的小事,她也不会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来花源找姐姐,还说不想读书了。“她们学校看着也不是个靠谱的,孩子丢了那么大的事,第二天才发现,还能拖到下午才给家长打电话,要真有什么霸凌现象,我看也不一定能及时发现。”何苦又补充道,周源眼神一凛,心下当真动摇了许多。说到底,小水懂事不想告诉她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不在身边,有什么事还得大老远跑回去。与方才的想法截然不同,若真是这样的话……周源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天灵盖都快被气掀开了。一想到妹妹可能在学校孤立无援被人欺负的样子,她就鬼火直冒,抓了抓头发,周源略有些挫败地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透心凉的可乐平复心情。何苦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将她扯回沙发坐下。“别发愁,我们在这都是胡乱猜测,等她们回来,直接问问小水,再想对策。”何欢和何花都只坐在一旁认真听着并未搭腔,此时也纷纷规劝周源先别激动,说不定事情没她想的那么严重呢。众人在家中静候,不过并未让她们等多久,刘小瑾便带着周水回来了。周水手上提着生活用品,刘小瑾则提了一大袋零食,不知道是不是从姐姐的举动中察觉出自己并不会马上被赶走,周水此刻轻松了许多,脸上也有了几分笑意。刘小瑾瞧了一眼周源,率先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隐约猜到几分可能性,她接过周水手里的东西,率先进了浴室归置,将周水留在了客厅里。周水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进门一瞧自家姐姐和她的朋友们都在沙发上坐着,还都没看手机,而是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看,她身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看来是要兴师问罪,三堂会审了。周水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于是硬着头皮磨蹭到周源面前,飞快瞥了姐姐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姐。”周水轻声唤她,何苦瞧了瞧,从桌边搬了个板凳,把周水按到凳子上坐下。“站着做什么,坐下说坐下说。”周源急于知道真相,也不兜圈子了,盯着周水的脸开门见山地问道:“小水,姐问你,为什么不想读书了?”周水知道她肯定会问,虽然在路上已经打过无数次腹稿,但面对自己向来敬重的姐姐,又顶着几位陌生姐姐的目光,她的心理素质有限,还是十分紧张的,支吾半天道:“我们班有好多人都去打工了,进厂一个月就能赚好几千,我也想去。”说着,周水不自觉地搅着手指,也别开目光不敢与人对视。周源虽然与这个小妹妹相处的不多,却也算得上了解她,一瞧她的小动作,就知道她是在扯谎。心中叹息一声,周源心中那几分对周水偷跑的气早就消散殆尽,闻言只余忧虑,妹妹或许当真受了欺负。思及于此,周源站起身走到周水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声道:“小水,姐姐是你最亲的人,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老师给我打过电话,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既然她仍然不太情愿开口,那周源就诈她一诈。周水闻言果然惊讶地抬头瞧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慌乱。周源乘胜追击:“老师说,学校有人欺负你了。”说着,周源将周水揽进怀里,继续道:“半个月前我回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宁愿自己偷偷跑过来也不愿意相信姐姐会相信你说的话,把你一起带来花源吗?”不得不说周源是有一套的,她这软硬并施半真半假地说了这么一顿,连何欢都快信了她是真的知道点什么的,更何况单纯的周水。见事情已然被姐姐知晓,周水终于不再坚持,听着周源自责又有些颓然的语气,周水终于绷不住了,连日来的纠结与疲惫瞬间爆发出来,抱着周源埋头就是一顿哭。小妹难得在她面前撒一顿娇,如今委屈成这样,虽然哭得样子颇有几分滑稽,但周源生不起半分笑意,只余对妹妹的心疼,揽着她好一顿安慰,轻轻拍打抚摸她的后背。周水哭了一会儿,脑子里的水差不多流干了,余光瞥见何欢她们,忽然意识到这里有很多人,眼泪顿时便止住了。想着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当真是有几分丢人。平静下来之后,周水酝酿片刻,便坐在周源身边,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和何苦她们猜测的其实差不多,但也有些不同。原来是初二重新分班之后,周水的班里进来好几个调皮的男生。周水是个成绩好的乖学生,那些小混混似的男生一般都不会招惹,有时候还得管她借借作业抄。初中是个很复杂的年龄段,有的孩子依然懵懂单纯,而有的孩子已经到了发育的巅峰期,拥有了性别意识。而未受到良好教育,又天天沉迷于网络被影响的小混混看到的东西可想而知,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中听不到哪里去。本来这些事是与周水无关的,但那天她的后桌刚好来月经,下课准备去换卫生巾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课桌下,被那帮男生瞧见,便都围着女生起哄乱开腔,让那女生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周水很生气,也十分不耻他们的行径,便帮女生解了围,义正言辞地怼了回去。用得是周源平日里教她的那些生理知识,她不羞不怯,言之凿凿,倒教那些男生下不来台。只是从那以后,周源就被他们给针对了,打人他们是不敢的,但破坏是要搞的,诸如往课桌里放毛毛虫,乱画作业本,更有甚者竟然翻她的书包,将她放着备用的卫生巾找出来,撕了包装贴在黑板上。周水不堪其扰,中间也告诉过老师一次,但人到中年的男班主任眉头一皱,将几个男生叫到办公室批评一顿之后,竟转过头来规劝她,让她一个姑娘家家,把那些东西放好,藏着掖着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