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晚上八点。 张晓冉第二次把左向梅的电话转过来时，早已准备好的蒋耀几乎立刻就接了：“左女士，您真的打电话来了，我还一直在等你呢。” 蒋耀笑道：“有第一次就是好的开始，虽然我们是叫自杀干预热线，但是更重要的是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打电话来和我们聊聊天，左女士，我看你一个人住，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和我说。” 童年时的阴影会遗患一生，这件事早已在干预中心得到无数次的印证了。 喝了口胖大海泡水，蒋耀余光里瞥见秦冬正在安静地看着前座的李巧发呆，他忽然起了些开玩笑的心思，凑过去小声道：“冬哥，巧姐她人其实挺不错的，你要不……” “怎么？”秦冬的脸色很快恢复平静。 这样的话，他似乎也可以再观察一下。 之后的几天晚上，几乎是同样的时间，蒋耀每天都能接到左向梅的电话，而相比于之前，左向梅在他面前明显要放松了不少，第四天聊到后半程，女人忽然问道：“蒋警官……我想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左向梅苦笑：“那蒋警官你应该知道，做弟弟是件挺幸福的事吧……有人能照顾自己，就算天塌了，上头都有人可以顶着。” 左向梅声音很轻：“也不能算是……不愉快，就是，有时候我觉得我父母生我就是为了照顾他，从我记事开始，他们就催着我母亲生一个弟弟，不论我怎么做，都不能让他们满意，那个时候我白天去上学，晚上帮他们做爆竹，小心翼翼地不敢惹他们生气，生怕我父亲一不高兴，他就不给我付学费上学了。” “蒋警官你知道吗，他们一开始将那个孩子买回来的时候，其实大多都是我来照顾，那孩子长得挺像我们家人的，至少，跟我弟弟小时候长得很像，我估计我父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他的，我不知道他原来叫什么，但是我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芋头，我心里盼望着他能赶紧长大，长得好一点，然后，如果能认我这个姐姐就最好了。” 左向梅抽噎了一会儿，半晌艰难地说道：“谢谢你蒋警官，我……我一直没结婚，平时朋友也不多，感觉心里憋着很多话，找不到人说。” “我们下次再聊，蒋警官，我先挂了。” 家里难道还有别人吗？ “至少明面上不像有。”秦冬放下电话淡淡道，“她家里太干净了，可能跟她过去的经历有关系，早些年屠队也闻不了糊味儿，吃烧烤只能坐在室外。” 蒋耀想了想，觉得左向梅毕竟不像是张莉，现在既然秦冬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她的状态不好大概率还是跟他们突然上门拜访有关，如果他再冒进反复揭开对方的伤疤，左向梅只怕更承受不住。 蒋耀苦笑道：“左女士，昨天晚上你突然挂电话吓我一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