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连串动作速度飞快,流畅无比,罗意甚至是刚反应过来自己衣服被撕开,手里就已经攥住了白恒一塞过来的红线。 兰亭当时取红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在月老的布囊中,她拽不动别人的红线,只能先取自己的,可见这东西个人属性之强。今晚是他和季彤要过的关,如果真要用红线,恐怕也只能用他们俩的。 他愕然地转过视线,眼睁睁看着平日里神色散漫、总是笑嘻嘻的青年顺手无比地抽走了自己怀抱着的木匣。 到这样的紧要关头,这英俊的青年看上去依然优游不迫,似乎丝毫不为现下不妙的状态紧张。 拿好了,这可是全村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被白恒一这么一打岔,他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 白恒一就心满意足地笑弯了眼睛。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再失败了。 女人的身形极单薄,此时变得透明了些,更显得纤弱不堪,有如风中落叶。她仍凄凄切切地唱着自己的命运:“你莫急投胎——” 线是实物,影是虚的,明明不应该套上的,但红线一扔出去,陈三娘的身体就顿住了,连着颈项也直挺挺地往后仰,仿佛真被勒住了一般。 奏效了! 陈三娘确实被红线限制住了,在原地一动不动。两头打结的时候,荆白往下看了一眼。她长长的裙摆下空荡荡的,红线看似捆住了她,却没让她显出真正的实体,因为她的身躯还是半透明的,也没有生出双脚。 “——且、停、驻!” 这说明戏还在演,并不是抓到陈三娘,这关就算过了。 这位真正的陈三娘没有挣扎,只管唱自己的。闪着微光的红线虚虚缠住她的上半身,末端握在罗意手中,她像个风筝似的,飘飘荡荡地被牵着走。 见他们当真抓着了人,周围的纸人似乎就不那么畏惧钢叉了。 “唉哟,抓到了,硬是抓到了一个人喂!” “噫,这把钢叉好骇人哟,那么尖,我看到都起鸡皮疙瘩——他刚才突然拿着下台,还对着人,骇得我到处跑!” “这戏还怪有意思嘞!莫慌,我要看看它后头咋个演。” 这些人说的话都是带有信息的,话语间也佐证了一点:他们抓人,目前在这些“观众”看来,也是包括在戏里的。 荆白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转完,陈三娘凄凉无限的歌声的余韵已经彻底消失。观众们也静了一瞬,但这寂静仅仅维持了片刻,便被一声石破天惊般的暴喝打破。 “呔!当着神明的面,哪个大胆贼人,竟敢盗走我的钢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