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似乎放弃了，只盯着离他更近的荆白，似乎用有些奇怪的语调说：“深——什么正面冲突？！” 罗意点了点头：“以致、一直能。”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打手语，果然比他说话好懂一些。他表示自己听力就是刚刚恢复的，表达还不太顺畅。 有了神像摆在眼前，所有人的立场都是一样的。荆白和白恒一原本也没有藏私的心思，就把两个人的分析都说明白了。 等荆白说完之后，罗意点了点头，还彬彬有礼地打手语说“谢谢”。 荆白看他这个动作，也想起了什么，虽然那个场景他并没有目睹，罗意却恐怕极难忘怀—— 罗意沉默下来。虽然听力已恢复，他仍退开了几步，没有打扰白恒一和荆白的意思。荆白则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天色。 荆白一想到江月明，就忍不住去看白恒一。 他宽阔平直的肩线完全打开，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插在裤袋里。金黄的暮色落在他的脸和头发上，他整个人看上去旷逸舒展，好像下一刻就能与自然相融，像一阵自在的风。 白恒一这个人很擅长控制情绪，无论是之前被荆白发火，还是方才两人一起推测出，不久之后就要和那个拔地参天的巨大神像正面对决，他总是很快就镇静下来。 荆白自己性格坦荡直白，却并不冲动，从不在不能改变的事情上浪费情绪。对于神像，他不是不忧虑，而是知道忧虑这种情绪什么也改变不了，不如想想还有什么能做的，尽可能让形势变得对己方更有利。 从方才开始，荆白就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任何忧惧。 荆白很欣赏这种态度，但他再次鲜明地感觉到，这和他第一天见到的那个蒙眼青年差得太多了。 这问题来得实在突兀，白恒一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当然是，千真万确——” 荆白看白恒一调门都变高了，面上虽然风平浪静，心里也吃了一惊。怎么刚刚还在心里夸这人情绪稳定，他就恼了？ 他隐约感觉到，比起审问或者判定，荆白这里似乎是“疑问”的态度占上风，这就让他更迷惑了。 荆白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白恒一无法躲避，只好也看着他，望进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得好像能映出他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却听荆白张了张口，用踌躇的语气说：“……我没有说你不是白恒一。我只是觉得，你和前两天的时候……太不像了。” 他失忆了，早不记得他的认可对白恒一的意义，却仍然在竭力在体贴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