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杰森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听见…… 他说完自己的担忧之后，荆白就不说话了。 白恒一心里发沉，他无法窥见荆白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依然稳稳地握着自己的手。 他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但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性极大。 荆白就走在他身边，两人一直是同步行走的，白恒一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脚步变慢了，却没有摔倒。 他肯定也听见了白恒一的建议，却仍不回答。 他这时已经没有试探的心力，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觉胸腔沉甸甸的，是种说不上来的沉重和难过。 杂陈的情绪像打翻的五味瓶，经过良久的沉默，最终在他心头酿出一坛壅郁而苦涩的酒。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谁让此时木已成舟。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用尽力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就越是轻巧。若不是这三个字是他自己说的，白恒一也觉得这人听起来实在欠揍。 他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真实情绪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这么做。 他自己看不见，不知道荆白除了在看路，就只在看他，虽然没说话，却一直静静注视着他；更不知道他自己直到道完那句歉，眉头才终于舒展，整张脸也从紧绷的状态松解开。 他们之前总是隔着什么，像一层看不见的膜。有时候是神秘莫测的红线媪，有时候是那层“供养”关系，有时候又是两个人各自的心事…… 荆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有些什么感受。心脏本身正怦怦地、急促地跳动，复杂而纷乱的的心绪像潮水，反复冲刷着他的理智。 他要打开那扇门，不允许对方再关上。 白恒一没能等到他的回应，只能转过脸，征询地问：“路玄？”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语气还维持着那种惯性的平静。 眼前的世界黑暗无光，白恒一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但这个时候，他又不得不久违地升起忐忑之情。 白恒一当然没有等到判决。屏气凝神许久，他等来的只是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反问。 这句轻声的反问像一根细得看不见的线，白恒一觉得自己并不存在的心脏好像就吊在这根线上，被高高地悬挂起来。 他们其实已经来到了周杰森的宅院外面，这才是荆白停下来的原因，但是他没告诉白恒一。 她早看见了荆白两人，原本已经打起笑脸要打招呼，未及开口，似乎意识到气氛有异，举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 他凝视着白恒一茫然的脸，平静地说：“之前说过一次，现在我再说一次——我不在乎。” 看见那张蒙着眼睛的脸露出明显的震惊之色，荆白狂乱的心跳反而平复下来。白恒一的震惊和意外让他心里涌上一股异样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