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他就觉得白恒一说的是实话。 提了问题之后,他甚至补了一句:“不能回答就不要说了。” 但他很确定自己不愿意再看到白恒一刚才的样子,所以不嫌麻烦,特地强调了一次。 他刚要开口,荆白忽然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荆白也陷入了某种怔忪,他当然不是没怀疑过,自己根本不是所谓的“路玄”。可刚才说出这句话时,他意识到那种熟悉感绝非作伪。 真到解开时,荆白才发现他在眼睛裹了很多层,布带这样密不透风地缠在眼睛上,应该是很难受的,但是白恒一从头到尾表现得特别平静。 说话间,最后一层黑布飘然落下,荆白看着原本属于他眼睛的地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白恒一应该是听了荆白的话,这时不想笑,也就没有笑,他此时的脸色是死水般的寂然。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白恒一不该是瞎的。 他的眼眶是凹陷下去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一双……他认为应该有的眼睛。 他往前走了两步,白恒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向着自己来了,迅速把头偏过去,不想让他凑近了细看。 白恒一试图挣扎,又很快放弃,只能悻悻地咕哝:“每次都这样……” 没有一丝恐惧,甚至听不出什么惊讶,是特别平实的关切语气。 指尖触摸到的部分的确是凹进去的,和一般人的比起来只觉干瘪,但荆白真心不在意这个。 荆白几乎是新奇地看着他的脸,诚然,蒙起来有种很特别的美感,因为他其他的五官都那样好看,蒙着眼睛,会让人不自觉地去想象他黑布下面眼睛的模样,连荆白第一眼都无法免俗。 盲人的听力都很敏锐,荆白不说话,白恒一也能听见他的呼吸,很稳定,他知道,对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的残缺,哪怕什么都不记得了,也是一样。 现在一提这个仪式,荆白就头痛,他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按白恒一描述,这个仪式完全由一个老太太主导,一旦决定要做就不能停下,听起来就很不对劲。如果失忆前的“路玄”就是他本人,他觉得自己没有非要参加不可的理由,除非…… 荆白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到白恒一身上。盲眼的青年似乎感觉不到他的注视,荆白心里隐约觉得,这应该和白恒一关系更大。因为他很明显被什么未知的力量约束着,而且—— 对荆白来说,本能地信任白恒一,和理性地判断他的身份并不冲突。更何况对方似乎一开始就没有着意隐藏自己非人的那一面。 黑色的布条一直在白恒一修长的五指间游动,这时,忽然便停住了。 他屏气凝神地注视着白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