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神色很平淡,柏易却睁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认识荆白似的看着他。 柏易眨了眨眼,他语声有些颤抖,听上去有种故作的轻松:“可惜啊,没机会再换了,不然我非得验证一下不可。” 他感觉自己的胸腔好像一团纸,被人捏成了一团,他根本感觉不到哪里在痛,只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血味。 温热的液体就是这时落到了他脸上。 荆白抬起头感受了片刻,但这“雨”分明是热的…… 柏易咳嗽了一声:“对。” 柏易撕开的那条裂缝中,以更大的流速涌出巨量的黑红色血水,荆白手中的那两只手也迅速变得更加冰冷。 荆白知道他一定很痛。他抓着柏易的手,在脑中拼命翻找,想找出一种救他的办法,可是…… 他拽得太用力,脖子上都留下了一道绳子勒出的红痕。 在柏易惊愕的目光中,荆白将白玉放在掌心,放到他眼前,急促地说:“它应该有用。你能吸取里面的力量吗?” 两个人都湿漉漉的,形容狼狈,但此时的荆白浑不在意,他急切地、征询地看着柏易,等待着他的回答。 白玉一离开胸膛,荆白就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胸中涌上一股躁意。他闭了闭眼睛,自觉还在他的忍受范围内,柏易的脸色却变了。 从荆白摘下白玉开始,他的身体里好像就有一股巨力在和柏易全力压制的那些意识,也就是“树”上的“枝条”呼应,而荆白手中的白玉,则和柏易自己的净化之力同根同源。 现在木已成舟,白玉救不了他。更何况……荆白这样的情形,绝不能失去这块玉。 他松开抓着裂缝的手,用自己发冷的手掌覆盖住荆白拿着白玉的手心,温和地说:“没事的,我用不上了。” 天上落下的、不知道该说是汤还是雨的东西浇湿了荆白的脸,但即便这样,柏易也看得出来他在哭,因为他的眼泪远比雨水更烫,柏易感觉自己几乎要被灼伤了。 但离别总是突然到来的,柏易也没想到,这个副本就是他的终点。 这个副本简直就像塔专门用来针对他的。 不过谁家定海神针活得跟他似的憋屈。柏易没有告诉过荆白,他出了副本就会自动沉睡,只有要进塔的当天,才有机会以透明人的形态在塔里逛逛,还只能逛对应副本的那一层。 这么久以来,荆白不是头一个和他过过一次副本以上的人,却是头一个能把他认出来的人。 还好荆白拿出了白玉,否则,柏易还真不知道能给他留下些什么。 柏易却在此时用力将他的手拉到胸口前,两人因此靠得更近,柏易的头贴在他的侧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