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易自嘲地道：“经历得多了，人就变了。” 直到转过头，看到荆白注视着他的双目，英俊的脸上才显露出一种云开雾散般的恍然。 不算这个副本，荆白统共也才过了四个副本。真要算得上同伴的，除了柏易，前前后后全算上，也就是卓柳、余悦、孔见山和柯思齐，赵龙和方兰也算能入眼的。 荆白没有回答，只是迟疑了片刻，柏易就从他脸上看出了答案。 “那很好啊。”他叹息着说。 他原本也是该走前面的，过了这段路之后，荆白并不知道他房间具体在哪儿。脑子里的记忆让他知道前院、东院每一处建筑所在的位置，可哪处的房间是谁住在里面，只有本人才知晓。 有了这个疑惑之后，柏易房间这一趟更是不得不走了。 柏易见荆白赶上来了，若无其事地冲他笑了笑。 他不是圆融的脾气，对于在意的人，也不接受在伤口揭破之后依旧粉饰太平。 柏易沉默了片刻。 长廊外的树枝繁叶茂，透过并不炽烈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半壁森冷的阴影。 “谁？”柏易重复了一遍，漆黑的双目中，那苦涩之意如此深刻又如此平静，像幽深的湖，好像要将人笼罩进去。 柏易最后只是歪了歪头，纠正道：“你应该说有多少个。” 他收回目光，冲荆白耸了耸肩：“全年龄全覆盖。我有过很多同伴，实力强的，心态好的，也有很聪明的。有的死在和我的第一个副本，有的死在第二个。” 两人的脸只隔了几厘米，能将对方眼中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四目相对，静悄悄地对峙了几秒，荆白先不耐烦了：“怎么，难不成是因为他们的死都和你有关，你才觉得应该为他们收殓？” “嗯？”荆白抱着双臂，借这个动作退了一步，显然在等他的下文。 因此，哪怕面前是柏易那张俊脸，他也有点习惯性的手痒。 最后，他只叹了口气，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见得多了，收敛尸骨就成了习惯。活着的人有个慰藉，死了的人有个归处。” 短暂的沉默间，两人已经走出了长廊，彻底远离了湖的方向。 他们走出来的这片位置正当西晒，橙黄色的光线毫不吝惜地洒落在周围的草木上，给叶片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紧迫感让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不远处有条岔路，柏易自然地加快了一点脚步，带着荆白拐了个弯，等荆白再次赶上来，他便听见荆白很平静地说：“这件事上，我保留我的观点。” 对柏易而言，这只是他个人的习惯：他并非对所有人都如此，也只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