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立时领悟,叫道:“对,对,用绞盘绞!”王道一也明白了。这方法说白了就是把拉扯巨岩的直接拉力转化成力矩,利用滑轮的方法来旋转发力,则可大大降低所需的拉力,这是工程力学中的一种常用方法。这法子王道一能懂,前世也学过相关原理,但现在让她来想,她还真想不出来。王道一不得不又一次佩服黄蓉这个古人的智商了。她拔出背上的长剑,纵身上树切割树皮。欧阳锋与黄蓉也即动手,片刻之间,三人已割了数十条长条树皮下来。欧阳锋手中割切树皮,双眼时不时的望着侄儿,忽然长叹一声,说道:“不用割啦!”黄蓉奇道:“怎么了?”欧阳锋向侄儿一指,黄蓉低头去看,只见潮水涨得甚快,已然淹没了他大半个身子,且别说打绳索、做绞盘,树皮尚未割够,海水便早将他浸没了淹死了。欧阳克沉在水里,一动不动。黄蓉道:“别丧气,快割!”欧阳锋这横行一世的大魔头给她这小姑娘如此一喝,竟然又乖乖开始动刀切割树皮起来,这景象看得王道一心里发笑。黄蓉跃下树去,奔到欧阳克身旁,捧起几块大石,将他上半身扶起,把大石放在背后。这样一来,他口鼻高了数尺,海水一时就淹不到了。欧阳克低声道:“黄姑娘,多谢你相救。我是活不成了的,但见到你出力救我,我就是死也欢喜。”听他这么一说,黄蓉心中忽感歉疚,说道:“你不用谢我。这是我布下的机关,你可知道?”欧阳克低声道:“别这么大声,给叔叔听到了,他可放不过你。我早知道了,我想,死在你的手里,我一点也不怨。”黄蓉叹了口气,心道:“这人虽然讨厌,但现下也着实可怜。”又回到树下,捡起树皮条子编结起来。她先结成三股一条的绳索,将六根绳索结作一条粗索,然后又将数根粗索绞成一根碗口粗细的巨缆。欧阳锋与王道一不停的切割树皮,黄蓉不停的搓索绞缆。三人手脚虽快,潮水却涨得更快,巨缆还结不到一丈,潮水已涨到欧阳克口边,再结了尺许,海水已浸没他嘴唇,只露出两个鼻孔透气了。欧阳锋跃下地来,道:“你们走吧,我有话对我侄儿说。你们已经尽力而为,我心领了。”他也真沉得住气,当此之时,仍是镇定如恒,脸上殊无异状。王道一和黄蓉并肩离开。走出十余丈,黄蓉悄声道:“到那巨岩后面去,且听他说什么。”王道一点点头,两人悄悄绕道巨岩之后,只听欧阳锋哽咽道:“你安心去吧,我知道你的心事,你一心要娶黄老邪的闺女为妻,我必能令你如愿。我这就去杀了黄老邪的闺女,将她和你同穴而葬。人都有死,你和她虽生不得同室,但死能同穴,也可瞑目了。”听到这话,巨岩后的两人都是又惊又怒,同时打了个寒噤。欧阳克口在水下,已不能说话。黄蓉捏了捏王道一的手,两人悄悄转身走远。欧阳锋伤痛之际,竟未察觉。待走的远了,王道一道:“你可有什么法子?”黄蓉道:“西毒武功甚高,现今之计,唯有智取。”王道一道:“怎生智取?”黄蓉道:“我正在想。”王道一不再说话,两人并肩而行,默默地走着。转过一个山坳,忽然见到山脚下的一丛芦苇。黄蓉心念一动,说道:“他若不是如此歹毒,我倒有个救他侄儿的法子。”王道一看了看芦苇,并没觉得什么特异,问道:“什么法子?”黄蓉拔出小刀,割了一根芦管,一端放在口中,抬头竖起芦管吸了几下。王道一恍然,心中赞道:“这急智,也是没谁了!”笑道:“真是个妙法,好蓉儿,你怎么想出来的?咱们这就去救那欧阳克。”黄蓉一撇嘴,不甘心道:“我才不救他呢。老毒物要杀我,就让他来杀,哼,我才不怕他呢。”但想到欧阳锋的毒辣凶狠,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此人武功高强之外,比他侄儿可机警狡猾得多,要与他单打独斗,诱他上当,着实不是易事。王道一在心里权衡片刻,说道:“我看还是救了的好。那西毒虽然为人毒辣,但他自诩一派宗师,说的话应该不会反悔,他应了你那三个条件,在这岛上便不会对我们不利。但倘若不救他侄子,他悲伤过度,发起疯来,咱们两个还有七公都在劫难逃。你虽智慧无匹,我也可以用九阴真经作为要挟来牵制他,但他那时要是情绪激动,谁知道还会不会听进去人话?所以,咱们还是先救他侄子吧。不,咱们这不是救他侄子,是自救。”黄蓉也知道这个理,不再赌气,说道:“好,听你的,咱们先救了他再说,行一步算一步。”两人回过身来,绕过巨岩,只见欧阳锋站在水中,扶着侄儿。他见王、黄二人走近,眼露凶光,眼看就要动手杀人,喝道:“叫你们走开,又回来干什么?”黄蓉悠闲的在一块岩石上坐下,笑吟吟的道:“我来瞧瞧他死了没有?”欧阳锋厉声道:“死又怎样,活又怎样?”黄蓉叹道:“哎,要是死了,就没法子了!”欧阳锋听她这话,立时从水中跃起,急道:“好……好姑娘,他没死,你有法子救他?快说,快……快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