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作旁人,此时已陷绝境,再也无法脱身了,但王道一会双手互搏之术,心可二用,神可二分,惊悉凶险,当下硬生生分开心神,“啪”的一下将手中竹枝撇为两截,用另一只手继续“空、空、空”的敲将起来。她双手同时敲击,所敲节奏却是不同的,这样一来,就像是两个人同时在向黄药师发出攻击,以不同的节奏双向干扰他的箫声。黄药师吃了一惊,心想:“这小道士身怀异术,倒是不可小觑。”他在归云庄时曾见过王道一的双手互用之法,当时便觉神奇,现下与她正面逐力,更是需小心了。黄药师脚下踏着八卦方位,边行边吹。王道一双手分打节拍,记记都是与箫声的韵律格格不入,她这一双手分打,就如两人合力与黄药师相拒一般,威力比方才单手时登时强了一倍。洪七公和欧阳锋均暗暗凝神守一,在旁观战。箫声忽高忽低,愈变愈奇。王道一再支持了一阵,忽听得箫声中似有阵阵寒意,霎时间便似玄冰袭身,不禁冷的簌簌发抖。洞箫本以柔和宛转见长,这时的音调却极具峻峭肃杀之致。王道一渐感冷气侵骨,知道不妙,忙分出精力行功御寒,寒气方得大减。黄药师见她左半边身子凛有寒意,左手被冻得微微颤抖,犹自敲击不止,左眉上都结了冰霜,右半边身子却腾腾冒着热气,右颊微红,右边鬓角处滴下热汗来,不禁暗暗称奇。黄药师心想:“她若要勉力抵挡,还可支撑得一段时间,只是身子忽冷忽热的,日后必当害一场大病。”他心下不忍,升起了些许惜才之情,便一音袅袅,忽地曲终音歇。王道一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站不起来,凝气调息片刻后,才得清醒,知道黄药师有意容让,上前称谢,一揖到底,说道:“多谢黄岛主眷顾,晚辈深感大德。”黄蓉上前扶住她,对黄药师道:“爹爹,你也不悠着点,道一要是受了内伤可怎么办。”黄药师这次倒没有再生气,心想:“这姑娘年纪幼小,武功却练得如此之精纯,当世也未有其二了,如此,可不比那欧阳克强上许多?蓉儿那么喜欢她,看来还有些道理,眼光不赖。”黄药师一向不顾礼教,常人以为对的,他反倒视之如弃履,常人以为荒唐的,他反倒可能会不以为意。是以,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心仪于一个女子这件事,黄药师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黄药师伸手拉开了欧阳克耳上蒙着的丝巾,道:“论内功小王道长强些,但我刚才考的是音律,那却是欧阳贤侄高明得多了……这样吧,这一场两人算是平手。我再出两道题目,让两位一决胜负。如何?”本来是三局两胜制,可现在出现了平局,就得加试一道题了。黄药师心里对王道一的排斥已经小了许多了,有心想试试她的能力,思忖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吧,剩下这两道题,由二位来出,每人各出一道,互相考较,你们看怎么样?”欧阳克一听,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忙道:“如此最好,就听黄岛主安排。”洪七公也拍手笑道:“好极了,让他两个互相考较考较,这样再公平也没有了。”王道一想了想,也没有意见。甫一商定,由欧阳克先出一题。欧阳克道:“这一题,小侄想和王道长切磋画技。”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第44章 四道试题(3)众人对欧阳克的出这道题没有感到意外,他一个风流公子,自然是通晓此道的,而且画技不能像方才一般使用内功取巧,如此看来,王道一胜算不大。黄药师笑道:“倒也有趣,那画题是什么?”欧阳克笑道:“小侄斗胆,想一绘黄岛主尊荣。最后由黄岛主来评点,看小侄和王道长二人谁的画技更胜一筹。”这马屁拍的,也是没谁了。欧阳克自诩自己的画技肯定在王道一之上,如果王道一画的黄药师比他逊上一筹,不但她会输掉此局,而且还会降低黄药师对她的好感,相反会增加对自己的好感。他这算计的小心思,一箭双雕,真是不浅。黄蓉当然知道欧阳克打的什么主意,说道:“就你那点微薄技艺,怎配画我爹爹?你是想存心折辱我爹爹吗?”欧阳克脸色一僵,正待开口,黄药师却笑道:“无妨,我看这题目也还算有趣,蓉儿不必如此苛刻。小道士,你觉得呢?”黄药师都这么说了,王道一还能说不同意吗?只得道:“当然可以。”洪七公在一边打气道:“没事儿没事儿,就算画不过那小子,第四场咱们再赢回来不就成了嘛。”黄药师命人取来桌椅镇纸,笔墨纸砚,色彩丹青,在竹亭外摆成完全相同的两份,随后邀欧阳锋、洪七公两人入亭品茶闲聊,等候他们画好。欧阳克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铺纸研磨,思量片刻,提笔就画。旁边桌上的王道一却看着面前铺好的宣纸,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欧阳克瞥了一眼呆呆出神的王道一,神情更是得意,心想:“原来她根本不会作画,真是天助我也。”黄蓉见王道一迟迟没有动作,走上前来,替她取过砚台,磨起墨来。王道一侧头去看欧阳克,但见他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勾、皴、擦、点,技法娴熟。她心道:“我对画技也只粗通,若我也像他一般画来,此局必输。如此……只有再独辟蹊径一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