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看到这一幕,吕文德绝望的闭上眼睛,知道大局已定,他已经动用了全部兵力,但对方的中军大营,却是纹丝未动,连支援的兵力都没有,仅凭这万余先锋就顶住了他数万步卒,双方的差距太大了。
冷静过后,他下令中军缓缓后撤,与锋线拉开距离,以免被骑兵突袭。然而,徘徊四周的骑兵已经紧紧的盯着这边一举一动,没有趁着这个机会直冲主将,他们看到帅旗移动的刹那,便有高亢的声音呐喊起来:“宋军败了!”
四周的宋军步卒听到这话,不管真假,也扯着嗓子附和,战线上厮杀的宋兵,起初还不信,然而当有人真的看到主帅大旗缓缓后撤与他们拉开距离,人都傻了。
机灵的人已经慢慢后撤,将同袍护至身前,而后撒丫子跑了。
战场上,一旦出现逃跑的现象,对军心的影响巨大,这时候偏偏中军还在后撤,没能压住,于是,大批大批的宋军开始溃败。
“跪地投降者不杀!”
在战场侧翼游离正在寻找战机的骑兵见状,当即分成数支队伍,不断呐喊,周军也齐声附和,声音如同海啸一般,震动心神。
随着第一个士兵丢下武器跪地投降,宋军陆续溃败,大批大批的人直接降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阳光西斜的时候,襄阳城外的原野战场已经易主,溃败如海潮的宋军士兵朝四面狂奔,周军骑兵就像是割麦子一样追杀,还没来得及逃回襄阳,围绕在吕文德身边的后军队伍也溃败了。
这时候的周军已经杀红了眼,直奔他的中军大纛,吕文德看到漫山遍野的追兵,不禁打了个哆嗦,竟然丢下主帅旗帜,与身旁数百骑兵一起逃了。
没有了主帅,宋军兵败如山倒,到了傍晚,战争已经落幕,鲜血,尸骸遍地,箭矢,刀枪散落在地上,空气里满是鲜血的气息。
郭靖带着数千骑兵来到襄阳城下,望着宽阔的护城河以及高大的城墙,不由得感叹道,“这就是襄阳啊。”此刻,他莫名的感受到自己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
“入城!”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进驻襄阳,吕文德把襄阳城内的兵力都带上了,这时候城内只有数千伤兵,得知周军兵临城下,他们索性直接打开城门降了。
再坚固的城池和天险也要人来守,像襄阳这样的大城,没个万把人根本守不住,垂死挣扎已经没有必要。
郭靖骑着小红马进入城门,城门附近的民居已经成了废墟,四处都是战火燃烧的痕迹,街上没有行人,路旁的民居大门紧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门缝里一双双不安的眼睛。
“来人,大军进驻城池,不准动城内百姓以及他们的财货,骑兵巡守,若有作奸犯科者,军法处置!”
“遵命!”
大军陆续入城,整座城池都戒严了。
三日后,陆冠英在守备府内汇报战果,“王上,此战我军伤亡九千余人,斩首宋军两万余,俘虏近三万人,宋军主将吕文德只带了百余骑兵逃窜,我们没能追上。”
“挑选宋军精锐作为辅兵运输粮草,余者发放口粮,许其解甲归田,另外,荆南路的官员酌情留用,凡主官一律免除,由我大周举子进士任职为官。”郭靖望着墙上的地图,连头都没回,显然是早有谋划。
“末将领命。”
“襄阳沦陷,荆南路大势已去,你可率领两万人马沿汉江而下,进攻虎头关,鄂州等地,张柔那边打夔州,算算时间,也该有结果了。”
……
皇宫之中,赵竑暴怒的声音响彻大殿,伴随的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混账!荆襄六万大军,一战覆灭,吕文德,你怎么不死在襄阳?”
大殿上,吕文德如同一只鹌鹑跪倒在地,“襄阳陷落,末将万死难辞,还请官家降罪!”
年轻气盛的赵竑想也不想,“来人!”
就在此时,参知政事真德秀上前劝谏,“官家,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接下来还是让他戴罪立功。”他没说的是,要不是一连十几道金令发过去,吕文德也不至于出城跟敌人野战,致使荆襄防线全面溃败。
荆南北路守不住,荆南南路直面大军兵锋,更重要的是,襄阳战败的消息给宋军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赵官家好不容勇了一次,结果当头一棒,直接给他打懵了。
赵竑一脸颓丧的坐在龙椅上,默然点头。
随即,吕文德退出大殿,方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衫,这次襄阳战败,锅都背到了他身上,好在大宋有善待士大夫的传统,朝廷并未深入追究,只是免了职,算是万幸。
他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宫殿,转身离去。
大殿内,乔行简刚要说什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内侍,他手里捧着密函送到赵竑手上,他打开一看,手臂都在颤抖,一脸悲戚,“怎么会这么快!”
“怎么会这么快?”
“官家,到底发生何事?”几位重臣见他面色不对,连忙追问。
此时赵竑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随手把密函交给了真德秀,看完,他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夔州也被周军攻下了。
对方两路大军势如破竹,大宋兵败如山倒。
到了这一步,赵竑也不想再说什么,脸色颓然,见此情形,诸位大臣也陆续离去,只剩下,真德秀,乔行简两位辅政重臣。
“先生,难道天命真的不再眷顾我大宋?为何朕方登基,大宋江山就风雨飘摇,社稷不保?”
真德秀上前一步,低喝一声,“官家,我大宋还有百万臣民,还有数万将士,何以轻易言弃?只要坚持下去,一定会出现转机。”
回答他的,却是赵竑惨淡的神情。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