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切都是假的，从开始就是错的。 彻头彻尾的骗子。 在一一查验完那些话的真伪以后，季余问过自己，要去戳破这一切吗。 但是季余做不到，从他选择要去查那封邮件的内容时，就注定了他做不到。 商远舟嘴角带着一抹苦涩，“以你的性格，你不会那么轻易相信邮件里的东西。” 季余的确确认过了，甚至大概知道是谁发了这封邮件。 邮件里提了很多事，却单单没有提及一切的开始，那场被他“偷听”到的，商远舟被老爷子生前赶出老宅，家里其他人蠢蠢欲动的谈话。 他还记得，那天拍骑在马上的照片时，商远尘也在那里。 才会选择在见面之后就发了那封邮件过来。 多亏了那些电视剧，季余猜商远尘大概是嫉妒，单纯的见不得商远舟什么都能拥有，想破坏。 季余不是圣母，他明白商远尘此举的本意是恶劣的，不会单纯到跑去感谢对方替他揭露了真相。 商远尘也许是霸总文里降智了的恶毒配角，季余却不是真的单纯善良的小白花。 但这些，在此刻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不是一个爱把事情说透说尽的人，此刻却控制不住紊乱的情绪。 “怪不得连我的愧疚都能算进去。” “你一点儿不傻，你只是涉世未深。”商远舟想靠近，季余却后退着躲避。 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哪里懂公司的运转，被轻而易举的哄骗在正常不过了。 “她是在你住进那个二居室才被请来的钟点工，之所以会到别墅，是因为我是吗？” 他竭力抑制，还是压不住自己的愤怒： 季余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把抵住喉咙的哽咽哭腔咽下去，用尽了质问的气力： “从最开始在酒会上遇到你，到坠马，到季博瀚，季禾轩，到安年，你有对我说过一句真话吗？” 季余的眼泪在瞬间就流了下来，他眼前模糊一片，不知道他和商远舟谁更可怜。 商远舟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他试图解释，可张开嘴又无力的合上，事情是他做的，他想解释，但好像也没有什么能解释的。 季余愿意相信坠马的事情不是商远舟做的，那封邮件里提到的每件事都有切实能查的证据，唯独坠马只有一个似是而非的聊天记录。 他看着商远舟，缓慢的摇了摇头，“我想相信你。” 季余的话像无形的利刃，刺入商远舟的喉咙，搅得喉管鲜血淋漓，说不出一句话来。 季余不知何时已经不哭了，他脸上还带着湿热的泪痕，眼神却已经冷淡了下来：“我们离婚吧。” “没有到不可挽回的时候，是我骗了你，但只要你愿意，这些都可以是真的。” “没有真的！”季余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咬着牙看着商远舟，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愿—意。” 出丑季余可以不在意，但欺骗算计不行。 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商远舟。 他甚至怀疑，商远舟的温柔沉稳也都可能是装出来的。 及时止损，才是对两个人都好的方式。 “我们谈谈，还远不到离婚的地步小鱼，今天早上你说了你会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你忘了吗？” 他的信息素在躁动不安，商远舟用尽了全力才让自己正常的站在这里。 “从根基上就是假的，那句话也成不了真。” “我喜欢的是你吗？” 季余的话理智而又冷漠，像是退回了一开始疏离的状态：“没什么好谈的，离婚吧。”说了不离婚！”商远舟眼神冷如寒潭，几乎是压着低吼出声，“离婚你想也别想。” 季余咬紧了口腔里的软肉，声音很低很轻，像是一声悲泣：“我不够爱你，就有罪吗？” 商远舟说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自己，季余信了，可商远舟成了最大的骗子。 他轻声说着，近乎哀求：“那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他不明白商远舟有什么可怜的，身为这个社会的顶层alpha，坐拥金钱和权力，无数人趋之若鹜，商远舟想要什么样的人都有，甚至能挑花眼。 季余很累，没有办法心软可怜他，他也分不清商远舟这时候的示弱是真的还是又一次算计。 他转移了话题，淡淡道：“我要走了，别墅区很远，再晚打不到车了。” 季余随即又轻笑了一声，有些嘲弄：“哪来的结婚，都是假的。” 在商远舟回来之前，季余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有些拿不下的，只有等明天再过来搬一趟，或者找搬家公司帮忙。 可他又习惯了一个人面对事情，哪怕心情再乱，也有一部分的理性存在，让他做出判断，一件件做好该做的事情。 他的眉梢压着化不开的霜寒，紧紧盯着季余，“你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