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籽晃晃悠悠的飞了出去，他就盯着它直到落地。 季余喝了一口苹果醋，酸酸甜甜的，开口的很突然：“你调查过我吗？商总。” 他笑了下，“这算什么？签劳务合同之前的入职背调？” 他第一次用略微讽刺的语气对着商远舟说话，掩盖在温吞普通下的尖锐锋芒显露出冰山一角。 “婚礼上有人听到你两个哥哥说有的是手段拿捏你，所以才调查了一下。” 那些隐晦阴私，病态粘腻的心思没办法说，也说不出口，所以商远舟的坦白也注定无法彻底坦诚。 “你知道了多少？” 商远舟摇了摇头：“知道的不多，你父亲出轨，你是你爸出轨以后出生的，家里人对你并不好，母亲在你十岁的时候去世，大概和你父亲有关。” “我家里人对我，其实不是不好，他们可以彻底无视我，我不像是人，像是家里一个不起眼的摆件，哪怕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看不见我。” 商远舟眼神沉了下去，“这就是不好，季余，不许替他们找理由。” “也和我有关。” 哪怕不合时宜，商远舟的心也猛烈的跳动起来。 商远舟看着他：“也厌恶我吗？” 从季余口中，商远舟听到了他们家发生的完整的事情，也包含着需要藏起来，绝对不会透露给外人的那部分。 得知自己丈夫出轨以后，她疯狂辱骂季余的爸爸，还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季余爸爸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因为一个月一次的发情期到了。 他没有抚慰自己的oga，还在oga发情期神志不清的时候对其百般羞辱。 alpha和oga的身份在这个社会上享有地位的时候，也有无形的枷锁。 alpha在社会上也有掣肘，比如孩子的所有养育支出，高额赋税，即便ao离婚后，alpha每个月也必须支付给oga一定的离婚赡养费。 季余被生了下来，但只要看到这个孩子，季余妈妈就会想到发情期时的一切，她只是那时候神志不清，但发情热退去后，所有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看到季余，就会想到那些毫无尊严，屈辱，恶心的瞬间。 所以季余从出生开始，就被母亲厌恶，被父亲和两个哥哥漠视。 季余妈妈心里只想着离婚，想着洗去永久标记，却被那个人渣一封精神病诊断书毁了。 带着公章的精神病诊断书显示她是病人，需要家人的照顾。 “我妈妈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而且她看到我，情绪就会变得易怒，狂躁，这些都在消磨她的生命力，”季余想扯出一个笑，没成功：“所以我哥说得也没错，是我害死了妈妈。” “我哥他…我猜他们偷偷给我爸下了药。” 季禾轩只比他大八岁，季博瀚是最大的，他出生的时候也不过十岁。 “他们也觉得是我害死了妈妈，也认为是我的出生让妈妈连带着讨厌上了他们。” 因为有黎奶奶，季余没有在这种家庭环境下患上心里疾病。 “他们有理由，可我没办法原谅他们，我厌恶这里，这些人。” 季余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剩下的人恨得不够彻底，又没办法原谅。 季余很累，只想离这些人远一点。 “只是…我也觉得我或许不该出生，带给我生命的人，我给了她巨大的伤害。” 商远舟捧着他的脸，语气坚定而又沉稳，像大海里漂泊船只的锚点。 “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生。” 季余愣愣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一眨，滚落下一滴泪来。 今晚情绪起伏太大，事情太多，他已经完全忘了要分床睡这件事了，缩在商远舟怀里，被抱着慢慢睡着了，眼尾还噙着泪。。 他老婆因为一场迁怒痛苦了这么多年，他必须要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商远舟一只手搂着季余，一只手快速的在手机上发出各种指令。 商远舟：“我想你应该想要听一下这些。” 他保护着季余，不让他的痛苦显露于人前。 电话对面的医生重复了一次自己刚刚在消息上发出的话：“产科的医疗手段比您想象的先进，尤其是oga本身也是易孕和容易生产的体质，在生下孩子以后绝对不会出现伤了身体损耗过大导致早亡的情况出现。” “根据您的说法，我认为这位母亲是在每个月的发情期得不到应有的抚慰且极端痛苦的情况下，才会抑郁成疾，和生孩子的损伤是没有关系的，您所说的生孩子之后的十年时间，也足以论证我说的话。” 商远舟将他抱在怀里，哄孩子似的拍着背哄，“你妈妈的死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 现在也该轮到他让那两个人痛苦了。 他想吻掉那些泪，却只能克制着用手擦，等季余慢慢平复了心情，才逗着人哄。 “像不像那些霸总电视剧里半夜把自己冤种医生朋友叫来的剧情？” 第3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