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兴奋劲比荀听高亢多了，他猜测道：“它们可能只是单独的生存，不跟群体交流，或者是通过水波振动，又或者通过我们检测不到的方式？” 十四回道：“是。” 潜水艇驾驶室上方的金属外壳打开，里面的人可以通过钢化玻璃看到外界。他们的视野不再局限于舷窗与潜水望远镜，犹如亲临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小五轻声叫唤道：“副司……司长，十四你们看。” 荀听一愣，眸子里闯进了一片“游动”的星空。 它们有的星星点点地发光，有的则成光栅般闪动，倏尔组合又倏尔消散。一些水母的触手须有几米长，光芒从绵长的须群上慢慢地滚过去，像沿着一条光溪流动。有的光芒是从水母伞帽蠕动着绽放，如一朵转瞬即逝的红玫瑰，这些微光又被艇身的镜面所倒映，一时交辉。 荀听一时失语。他看向却杀，他的眼眸里倒映着深海的斑斓，荀听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偶尔。”却杀说。 那个碎掉的“蛋壳洞口”最里面，有一束白光出现并在呼吸着，仿佛正与这群浮游生物发生共鸣。 金属外壳闭合，他们的观察视野收缩，潜水艇的灯照打开，开始向洞中驶去。 却杀的目的只是为了等待深洞光芒的出现，开不开窗对他来说无所谓。是因为荀听好奇，他才“多此一举”的。 他想，或许却杀并没有把这当回事，何况艇上还有两人也在好奇海下的奇景，他说“谢谢”，就像默认这一切是为自己准备的一样，怪自作多情的。 他总觉得最近自己心不太安稳了，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儿也值得去纠结一番。 荀听想，爻司长怎么不申请那种仅承载两人的微型潜艇呢，明明更精巧、快捷。 却杀看向他。 “洞深预测是八百米左右，探测员就是在一百米的洞口处，发现了疑似奥德修斯号的残骸，”却杀说，“这光源很像是和周围生物的一种共鸣，需要耐心等待才会出现，至于光源从何而来，暂且未知……啧，你捏我做什么？” “等着看吧。”却杀竟然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任荀听捏了。 “心脏有点难受，”小五皱眉，他抓住左处胸口的衣料，描述自己的症状，“不是恐慌和心悸，更像是……” 一股逼近于痛苦的悲伤笼罩住了他们，越往里走，这种无由的悲痛之感越明显。像是过往无数已经消弭的伤痛卷土重来，正在细腻地报复着他们。 因为他在探照灯的光线下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隧洞的底部，全是雕像。 小五一惊，道：“是蔚维达尔像。” 是谁雕刻的？它们不在蔚维达尔神庙里待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在沉默的思虑之中，却杀突然联想到了什么，开口了：“应该是小泪洋战役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