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伪装的，”荀听说道，“也是会改变的。” 叹罢，她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赋格狂欢……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词。我回去查查。” 怀霏置身之处在狱区最深处的建筑，那里和周遭的牢楼区分十分明显，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富裕人家的居住地。 这些都是教皇安排的。 一簇阳光从窗户栅栏拦在了外面，一簇则安然地洒在被褥整齐的床上。 比起肖像画上那个高傲而英气昂然的俊秀青年，他瘦了太多，眼神里浮着一种难言的空洞。 荀听一手抓住栏杆，嘴唇翕动了一下，想叫他却不知该作何称呼。 还是涅肖曾经骄傲地写在笔记中的“徒弟”，或是亲密的单字一“霏”？ 他自顾自地说起来：“昨夜……梦见您和舅父教我的雕刻技巧，醒来忽然想再试一试，却发现自己已经生疏到这种地步了。” 怀霏缓缓地起身，朝他走过来，沾着白屑的手抓住栏杆，锁链与栏杆碰撞作响，他把石膏小人递向荀听，似乎在请求他帮忙似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说：“已经忘却了。” 怀霏眼底藏着隐秘的涌动，他把小人收回去，垂眸说道：“从前您让舅父教我‘艺术’，叫我不要太过沉于权力与朝政，偶尔也要修身养性，我却不屑，认为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毫无用处。现在……却只有它们可以聊以慰藉了。” 听起来和涅肖的关系笃密，但他从未在涅肖的笔记中找到相关的人。 “是啊，过往……”怀霏自嘲地笑了笑，道，“老师，我们五年未见。没想到见面就是我的死期。” 像是忘却过往细节那般，怀霏蜕掉了对涅肖最敬重、最亲密的称呼。他盯着荀听，平静地说：“主教，您是来问罪的吗？” 注： 赋格不仅指一种音乐题材，也是一个精神病学上的词，大概指一种状态，一个人进入此状态对自己的行为举止有意识，但返回正常状态的时候不会记得任何事情。 对不起宝贝们，我今天点开长佩才发现忘记定时了，让你们久等了。 公子希什 怀霏字字咬得清晰，平常得像在复述自己的本性：“这些全是我的罪孽，主教还有什么想审的。” 荀听盯进他无神的眼眸里，想起了祈福老妪那声颤抖的“苦衷”。以及系统信息上那一句“他已经无法同罪孽割席”。两者矛盾地碰撞，让荀听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难言的无奈，他问道：“你这句话里，有几个字是真的？” “属实？”荀听说道，“若你所说不假，又为何拒绝法律司的取证？” 怀霏说道：“法律司需要一个结果来判罪，只要这个结果是真的，又何必在乎其他。” 怀霏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荀听，卧蚕上的红痣十分刺眼。